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蚀骨/危险爱情(137)+番外

想起还有个傻姑娘在等他,等他平安归来。

他就不能死。

没想到她比他想得更傻。

那条黑色颈带她一戴就是三年多,她没有扔,没有丢。

她在等他呢。

她一直在等,从未停歇。

她就是这么的傻。

让他心疼,让他难受。

他却不知该去哪儿寻找。

陆昂沉默向前。

夜渐渐深了,整条街静谧而安宁,路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一家家店铺关门歇业,唯有路边的一家酒吧里还有人在轻轻唱歌。

那天他和安安经过这里,就有人在里面浅吟低唱,没想到三年多过去了,还是有人在唱歌。

在唱一首英文老歌。

快要结束,只剩最后几个尾音。

陆昂慢慢经过。

那家酒吧外墙是灰色砖瓦,上面涂满各种各样的夸张喷绘,仅留一扇后门与外面的世界联通。

女人的轻声尾音慵慵懒懒,穿透墙壁,缭绕在寂静的夜空里,在他的耳畔刮过……

陆昂又慢慢顿住。他迅速往回走了两步,陆昂推开门——

里面客人很多,三三两两站着,他的视线越过人潮,径直看向舞台。

那首英文歌已经结束,唱歌的人早已下台。

舞台上空了,空无一人。

夺目的灯光照下来,照亮一个黑色的高脚凳和一支黑色的麦克风架。

陆昂愣在那儿。

没有任何缘由的,他的心忽然开始疼,开始难受,他的眼眶开始发热。他的手开始轻轻颤抖。那种痛意比他受过的所有的伤都难受!

*

唱完歌,安安挪开话筒支架,从舞台侧面下来。手机里有辉姐的两个未接来电,明显有急事。安安走到稍微安静一点的地方,立刻打回去。

“明天下午有一个试镜。”手机刚接通,辉姐语速极快的通知安安。

“什么角色?”对待演戏,安安一向认真。

“盲女。”辉姐简单告诉她。

盲女?

揣摩了两秒钟,安安说:“知道了。”她要挂电话,辉姐大约是听到了酒吧里的其他人声,不由蹙眉:“这么晚还在外面?”

安安淡定扯谎:“和室友在外面。”

“不要认为自己没知名度,就放松形象管理。”辉姐对她照例严苛,所有话语一板一眼。

安安“嗯嗯”几声,挂掉电话。

赵显平单手撑着脑袋,不无感慨:“要是被辉姐知道真相,她肯定能气炸。”

安安说:“替我保密。”

赵显平立刻划清界限:“我不跟你同流合污。”

“已经晚了。”安安平静提醒他这个事实。

赵显平扶额:“快唱快唱,唱完就走,免得我提心吊胆。”安安却快不了。服务生收上一沓客人点的歌,安安接在手里,和乐队认真研究下一首唱什么。

看她这样,赵显平忽然好奇:“你这样做有意义吗?就为了等一个人?”

安安只反问赵显平:“你相信爱情吗?”

你相信爱情吗?

赵显平愣住。

安安搁下水杯,冲赵显平眨了眨眼,再度走上舞台。

安安今天穿一件黑色的连衣裙,整个人有一份夜的魅惑。那腰收得很细、很窄,恐怕一手就能掐住。而裙摆底下两条腿笔直、匀称,纤瘦而白。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美。

坐上高脚凳,安安一条腿斜斜撑在地上,她稍稍探身,调整了一下麦克风的位置。

她一贯不说话,她只唱歌。

唱歌前,安安习惯性抚上麦克风。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过来,这令她安心。

这个习惯自她在意兴阑珊第一次唱歌便有了。

有些东西刻进了骨子里,再难改变。

舞台灯光依旧刺眼,刺得她不得不稍稍眯起来。

眼前一切都太亮了。

安安根本看不清底下客人的脸。那些客人或坐或站,或高或瘦,纷纷虚化成一道道模糊的影子,她只能勉强分辨出男人或者女人。

这样的亮与暗,泾渭分明。

吉他手弹下第一个音符,安安抬起头,视线淡淡往底下扫过去。她的目光从前面不经意的往后,再要收回,安安张了张口,她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白。

视线越过所有的人,越过那些或坐或站的陌生人,她定定看向最后,看向那个最远、也是最暗的地方。

那里没有光,那里一片黑暗。

那里偏偏有一道人影,他慢慢站直了!

像蛰伏的兽动了一下爪子,像原野绵延的青山越发坚韧,像她的心被狠狠揪了起来。

安安从高脚凳上茫然站起来。

吉他伴奏已经进行到主歌部分,她早就该加入了,安安再度尝试张口,可她依旧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的眼前忽然开始模糊,那些刺目的光在她的眼里化作一道又一道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