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章攥紧她的手,心生一种冲动,想把她搂在怀里。
真是奇怪了,以往他从不忌讳这个,背过她,抱过她,连睡觉也曾搂着她,可是眼下却瑟缩不敢动了。
以往,他是为了照顾她,保护她,每一次接触都是那么自然,并不带任何杂念;然而眼下,他想拥抱她的冲动,带着强烈的渴望,不因为任何缘故,只是渴望将少女搂在怀里,抚摸那柔软的身躯,满足这些日子对她的思念。
这渴望让他感到羞愧和不安,觉得自己实在不堪。
你不可以这样,你不能这样!
他在心里对自己怒斥。
慢慢地,他松了手,轻声道:“我也好想你。我一路回来都在想,要是那天你也出了事,我……我……”
他没说下去,因为,这是个不知后果的决定。
黎水感觉他松了自己的手,心里一酸,呐呐言道:“大哥,我那时想……想跟着你一块跳下去,被师姐的人拉住了。可是你回来了,我就……我就……”
板栗回来了,她再不会这么想了。
她是葫芦哥的媳妇儿,她和板栗哥哥都是葫芦哥的亲人,她不会、也不能有别的想法。
这就是板栗不在身边的日子里,她所思想的结果。
一旦想通,她心中就霍然开朗。
依旧对他依恋,甚至坦承心中那份深情,但不再有彷徨和愧疚,也不再犹疑不定。她大大方方地跟小时候一样,接受板栗哥哥的照顾,当他的妹妹。
黎章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轻轻地捏了下她的手,低声道:“我知道,我知道!”
他望着沉沉的黑幕,心中默祷:
葫芦哥哥,你还活着吗?
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
如果,因为你的离去,让我名正言顺地拥有淼淼,我宁愿不要。
不是不喜欢,而是我们,都舍不得你!
两人相对而坐,明明心中有万千的言语,却不知从何说起,他们再不能。也不敢如往常般相依相偎。
黎章就问她一些习武打仗的事。
黎水便把自己剑法长进的事告诉了他,说自己杀了多少人等等。说到高兴处,就忘情起来,兴奋地问道:“大哥,我是不是跟……师姐一样厉害了?”
黎章听了有些心疼,嘴上却说道:“是。你最是聪明能干了。从小到大。不管什么事,只要你认真去做,从来就没有做不好的。”
黎水欢喜极了,有些害羞地说道:“大哥总是夸我,我哪有那么能干!不过。往后我就能帮你了。”
这才是她最开心的――她终于能帮到板栗哥哥和师姐了,而不是一直由他们照顾,并拖累他们。
聊到夜深。黎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话语有些含糊不清起来,黎章便轻声道:“睡觉吧。”
黎水觉得脑袋灌满浆糊,嘴里咕哝道:“那我睡了。大哥,我睡里面……你……睡外……面。”
黎章并不应声,待她躺下睡熟后,才在地上铺开毡垫,睡了上去。
他再也不敢跟她睡一张床了。
他再也不能跟她睡一张床了。
三天后。黄脸少年林聪归营。
为了慎重起见,黎章请来了胡钧和汪魁,让他们确认这是不是林聪。
众人散坐在校场旁边的树荫底下。大说大笑,十分热闹。
汪魁看见林聪,哈哈大笑。猛然大力对他肩膀拍下去,把他拍得一个趔趄,看得黎章嘴角直咧,很想踹这家伙一脚。
“阿聪啊,你不在,我是茶饭不思、彻夜难眠啊!我对你的思念犹如那山间溪水,潺潺不绝;我对你的……”
“滚!”黎章实在听不下去了,终于踢出无影腿。
汪魁一跳闪开,哀怨地说道:“黎兄弟,我知道你受过伤害,如今心理脆弱的很,可你也不能看所有男人都不顺眼吧!我跟阿聪之间可是很纯洁的,你可不能想歪呀!”
黎章气得忍无可忍,黎水及时上前,气鼓鼓地说道:“我说汪大叔,你开玩笑也不弄点新鲜的,总是用这一手,叫人听了起一身鸡皮疙瘩,难受死了。”
胡钧不理他们,忙着问林聪失踪的事。
林聪便说他那天发现有敌人追杀黎章兄弟,他就赶去帮忙。结果,没帮上忙,自己反倒被打下山崖。顺河冲走,被山中猎户救了,一直在外养伤,伤好了才回来。
胡钧恍然大悟:“怪不得好多兄弟说停战后还见过你,也不知怎么转眼就不见了,我们又没找到你的尸体,担心了几个月。”
他转向黎章:“我说黎兄弟,你可是欠了林聪两次救命之恩了。这个恩情你打算怎么还?”
林聪听了有些不好意思,忙道:“第二次我也没帮上忙,被打下山崖都怪自己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