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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蔬青恋(304)

她不要看见这样的菊花,她要菊花跟往常一样,哪怕天塌下来都说不要紧,永远淡定,永远鼓励一家人,她不喜欢菊花这样子……

张大栓也不伤心了,也站过来,拍着胸脯喊道:“菊花,你甭担心,我张家肯定要崛起来!我张家的子孙都不是孬种,肯定会崛起来的!”

崛起,这是菊花那天晚上说的,就是发达的意思。

山芋用手笨拙地帮娘擦去泪水,坚定地说:“娘不要怕,儿子长大了,能干活了,儿子养娘。”

张槐将妻子抱在怀里,一言不发,定定地看着窗外的那棵桃树,枝繁叶茂,已经结满了青涩的小毛桃儿,又是一年春哩……

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浸透了他们的汗水,见证了他们的欢笑,是他们三代人辛辛苦苦、没有一点取巧地从土地里抠出来的。

忽然遭难,他回顾所学种种,也无法参透这其中的玄机。

早知如此,他当初干啥要拼命地求这份财富?

跟菊花守着几亩田不就好了!

公孙匡走进二院,就听见东厢传出的哭声,和张大栓喊出的“张家崛起”,他站住倾听了好一会,面色不住变幻。

张家要是崛起了,他怎么办?

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这以后,张家人忽然安静下来,一直到被押走,再没有出什么动静。

可是,山外却闹了起来。

万婆子是被儿媳妇勒死的。

那媳妇带着仇恨,疯狂地对前来观看的人群控诉婆婆的各种恶毒和忘恩负义,万元兄弟几个跪在娘面前,就是没人理那个死了万婆子。

梅县令不信,质问万元娘:“你一个妇道人家,哪来那么大的力气?这婆子不但被勒死了,还差点被勒断了脖子。这定是男人所为。”

万元伏在地上,听了这话浑身一震。

万元娘凄厉地尖叫道:“妇道人家?我自打嫁了万家来,啥活计没干过,啥苦没吃过,我干得比几个男人还要多,啥时候当我是妇道人家?她不是人,大人哪,这贼婆子不是人哩――我恨不得喝她血、吃她肉。我要把她煮了,一块一块吃她肉……”

梅子寒大怒,骂道:“毒妇,焉敢如此对待公婆?不孝的东西!”

那媳妇却疯狂大笑,不顾万元的拉扯,说宁愿给猪狗做儿女,也不愿意给这贼婆做儿女,这贼婆吃儿孙的血肉。

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都说这万婆子罪有应得。

梅县令烦恼极了。明明是一桩杀母案,犯得乃是十恶不赦之罪,死者却偏偏被人骂罪有应得,他要怎么判?

不等他想好,那媳妇却一头撞在墙壁上,虽然暂时没死。看样子也活不成了。

万元娘满头是血,对万元吩咐道:“你要是不把弟妹拉扯大……娘做鬼也不放过你,你爹也不会放过你。你……你要记住:娘没错!是你爹托梦要我勒死那老婆子的。你爹说了,咱不给她当儿女。告诉你弟弟,娘……娘想他。”

万元的弟弟投军去了。

万元不敢离家。怕他走后,家里没人能压制奶奶,所以就让二弟去了。他则留在家里照顾娘和下剩的弟妹。

听了娘的嘱托,万元眼中一滴泪也无,木然点头,不等大夫来,那媳妇就死了。

一场闹哄哄的剧目,才一个时辰,就落下帷幕。

梅子寒心中极度不安,不想再多生事端。于是胡乱判了儿媳故杀婆婆,自杀谢罪,草草了结此案。

他忙得很呢。桃花谷还有五六具尸体等着查死因呢!

也不知出于什么考虑,公孙匡当天下午就放了孙铁等一干人。

可是,孙铁等人却不肯走。

公孙匡听了镇军禀报。疑惑极了,便来询问缘故。

孙铁好整以暇地说道:“听说外面刚死了人,这时候我们可不敢离开,不然的话,这杀人的罪名怕是就要落到我们头上了。说不定大人就凭这个把张家定个谋害朝廷公差的罪名。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大人之前那么谨慎,连找小娃儿都不让,如今出了命案,倒要放我们出去,这可有些蹊跷了。我看大人还是谨慎些才好。”

孙鬼也叫道:“就是。咱们哪儿也不去,就呆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这样的话,外边哪怕闹翻了天,也不与咱们相干了。”

公孙匡大怒,拂袖而去。回到上房坐定,喘气不止。

这天晚上,公孙匡在湖边的桃花林里埋伏了百来个镇军,又命几个人彻夜不眠,来往巡查。

大半夜过去,一直到凌晨,都没有动静。

正当军汉们昏昏欲睡,张嘴打哈欠的时候,忽听“哗啦”一声水响,伴随着“啊”地一声凄厉惨叫,划破了静夜的长空。

军汉们一个激灵,睡意全无,纷纷涌向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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