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王毫不退让,冷声道:“你最好不要做出跟世子妃一样的蠢事,令父王失望。再说,这事还未定呢。那王穷家中已经有一通房。以张家的行事风格,未必会选他。”
秦旷冷静下来,苦涩道:“可是孩儿已经连正妃都娶了。”
英王忽然笑道:“这就要看张三姑娘的了。同等条件下,她会选择对她最有利的人。张水儿。绝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单纯,她有心计的很。”
秦旷不满地嘀咕道:“香荽妹妹从不会干那些下三滥的事,从不会使阴谋手段。”
英王见儿子听不得香荽一点不好。气得笑了。
他戏谑道:“本王也有心计。难道本王就不是好人?本王说她有心计,并不是就说她阴险歹毒。同样使心计,她比你的世子妃要聪明高明多了,懂得顺势而为,善用人心。上善若水,好啊!”
秦旷这才转了笑脸,道:“那是。香荽妹妹总让人如沐春风。从心底里对她感佩。妙在她从不装模作样,她本就是这样纯善,旁人学不来的。”
英王喝道:“你既然明白这道理,为何还如此冲动?”
秦旷目光炯炯地看着父亲,道:“难道我皇家儿孙该这样懦弱退让?”
英王不屑道:“你不用激将。我皇家的锐气威风自然不可堕。然而,身为皇室子孙,有时候可以心狠无情,行使霸道手段——比如今晚之事,金家人断然不能放过一个;有时候却必须堂堂正正,遵循王道之途。便是用计,那也该用阳谋,绝不可以欺之以心,否则,必将自食恶果!”
秦旷听后,默默思索。
好一会,才问道:“那父王以为,孩儿该当如何争取?”
英王道:“这要看张水儿自己了。听说你跟她通了几年书信,往来都是经学世理,难道都白练了?若你使手段逼张家或者王家,令她不得不从你,或者为了利益从你,这样的女人,你要来有何用!”
秦旷颓然。
是啊,若是这样,仿若一锅好汤,加了些不该加的东西,都不是原来的味儿了。
他只能以情打动香荽,让她心甘情愿地嫁他。
英王却在想别的事,低声自言自语道:“为何田遥如此糊涂,为了一个女子背弃张红椒?便是张家,也不应该得罪才对呀?”
秦旷听见,撇撇嘴道:“瞎了眼的糊涂东西!”
英王再次喝道:“我看你才糊涂瞎了眼!最近是怎么了,怎的想也不想,就凭表相做出结论?田遥再不济,也不是会被美色迷惑之人,这其中一定有不为人之的关窍,否则,张家早就放弃他了。”
言毕,他沉声道:“来人!”
一个黑影从外面急速掠进来,跪下抱拳道:“王爷请吩咐!”
英王道:“翰林院田翰林那里,你们留心一下。”
那人问道:“王爷可是因为田翰林纳妾之事?”
英王诧异道:“这事难道已经天下皆知了不成?”
黑影摇头道:“没有。属下接信,说青山书院山长清明书生进京了,属下才注意他家的。没想到……”
他低声说了一番话,令英王大吃一惊道:“果真如此?”
黑影道:“千真万确!镇国公夫人刚才去找清明书生了。”
英王喃喃道:“奇怪!当年……”
过了一会,他挥手道:“田夫子既是为家事上京,不必再管了,随他去吧。”
黑影抱拳应道:“属下遵命!”
随即没入帐幔之外。
第538章 弥留
关注田家事的,除了英王,就是张家了。
板栗雷厉风行地处置完两桩大事,又连续做了各项安排,未及喘口气,就向爹娘问起田夫子进京之事。
张槐便将上午跟田夫子的谈话说了。
“如今,就等田家将此事了了,看田遥怎么样。”他叹息道,“不管如何,夫子对张家不薄,田遥也是咱们看着长大的,总要给他一次机会。”
板栗点头,道:“也好。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观察田遥应变处置能力和心性为人。人的一些心性,平常是看不出来的,也需要磨砺。”
张槐点头道:“就是这个意思。谁还能不遇一点事呢?”
又对小葱道:“你抽空劝劝红椒。”
小葱轻声道:“爹,红椒自己也有主意。我们的想法,她未必能接受。”
郑氏却没有出声。
板栗问道:“红椒今儿怎样?”
小葱道:“在盈虚园练轻功、练飞镖、练翻墙越壁……”
板栗和张槐听得张大嘴巴——红椒准备投军么?
张家人在等田遥的选择和决定,田遥会如何呢?
傍晚,田遥落衙后,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进略显空旷和寂然的小院,看门老汉面色惶恐,再也不复往日的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