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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泥也能糊上墙(5)

作者: 无袖拢香 阅读记录

程昱之问我:“你哪来的毒药?”

我说:“从你药箱里拿的,叫什么天宝丸。”

他又笑,“那是女人家保胎用的药。”

我耸耸肩,“管它呢,反正吃不死人。”我把头往程昱之腿上一枕,伸出手说:“程大哥,亲兄弟明算帐,你和阿贵欠我六十两。”

程昱之笑笑,掏出一张银票拍到我手上,手指拂过我手腕时顿了一下,随即一把扣住了。我任他扣着,痞痞的说:“你要是想找我的脉门就不要费力了,已经被我练没了。”

他颇有深意的看看我,松开了手。我没多想他那眼神的意思,因为我的注意力被银票吸引了,三千两。

我翻翻衣兜,原来的加上刚才赚的,只凑出五百两。我找给他,“不是我要多收你钱,实在就只有这么多。”

他好笑的看着我:“算了,就算我雇你当保镖了。”

我赶紧把银票掖回去,声明说:“说好了,我很贵的,这些钱只够你雇我到北平,到时咱们一拍两散。”

他微笑点头:“就依你。”

第六章 有了个师傅

到了衙门,那个官老爷欺负我是小孩,想赖帐。他也不想想,那么一群匪徒都被我抓住,我能简单了吗?我撸起袖子准备给他点颜色瞧瞧,程昱之抢先一步,掏出一封信晃了晃,那个官老爷立刻变得恭敬异常,乖乖的把银子交了出来,我又强迫他把那几个喽罗买下,他也一一照办了。

我把七百两银票收好了,官老爷点头哈腰送我们走,捆在一边的几个匪徒急了,叫道:“小爷,您还没给我们解药呢!”

我挥挥手正要说话,程昱之又抢先一步,微笑着说:“不用慌,你们吃的那是保胎药。”

几个匪徒的脸立刻变成抹布色,头顶有青烟袅袅升起,却知道惹不起我,敢怒不敢言。

我没理他们,踮起脚一把扳住程昱之的脸,“你再象刚才那样笑一下。”

他微笑一下,拨掉我的手说:“这样笑有什么特别吗?”

我摇头,“不对,刚才你的笑里带点幸灾乐祸,现在没了。”

阿贵在一边叫:“小无赖你胡说什么?我家公子又不是你,怎么会那么笑?”

按理说是这样,难道是我眼花?算了,不费这脑子,我还有别的要紧事要问他。

我伸出手,“把你刚才在官老爷面前晃的那封信给我瞧瞧。”

程昱之浅笑:“上了车再看吧,已经耽搁不少时间了。”

到了车上,我枕在程昱之腿上看那信,是个叫朱栋的人写给程先生的,这个程先生应该就是指程昱之,他好像是一个了不起的大夫,姓朱的请他来给狗儿子朱高只看腿疾。

看完信我更糊涂了,问程昱之:“这封信有什么可怕吗?为什么那个官老爷一见就变了脸色?”

程昱之解释说:“这信没什么好怕的,主要是写信的人可怕。”

“哦?这个朱栋很厉害吗?”

“朱栋?咳咳,是朱棣,他就是燕王。”程昱之的浅笑变深了些。

“哦,怪不得,这个燕王也很有意思,还给狗起名字。”

“狗?这信里哪里提到狗了?”

“呶,这儿不写着犬子朱高只,真有意思,狗儿子还跟他姓。”

忽然我的枕头开始颤动,我一抬眼,好希奇!程昱之正在大笑!我忽一下坐起来,扒住他的脸仔细观察这奇景。

他拨下我的手,深吸了几口气变回浅笑:“犬子是自谦的话,指自己的儿子,还有是朱高炽,不是朱高只。你读过书吗?”

大笑没了,我遗憾的躺倒又枕回他的腿上,说:“读过。”

“那你把信给我念念。”

我今天终于看到了程昱之的一种新表情,心情很愉快,就顺从的读信。我刚念了几句,程昱之就打断了我,“算了,别念了,你究竟认识几个字?”

我扳起指头数一数:“银票上有的字我都认识,房契我也认得,我还会写自己的名字,然后金啊、银啊、翡翠啊、宝石啊那些值钱的东西我也知道,再来,我还念过半篇论语,七七八八加起来有两三百个,哎呀,想不到我认识这么多字!”

程昱之的笑僵了一下,然后拽我起来,“你认识的字太少了,你得再多学点。”

我又瘫下去,“不要,我要认识那么些字干什么?我会算帐就行了。”

程昱之又拉我起来,“在生意场上总要用到文书合约什么的,若有人在文字上动手脚,就可能把你全部的钱都抢去。”

我一舞拳头:“他敢!老子一拳打死他!”

他给我讲道理:“人说恶虎难敌群狼,他若有合约在手,就可以报官抓你,你武功再高也架不住人多,到时候你就算逃过了也要东躲西藏,还怎么去发财?”

没在一起呆几天他倒是把我的秉性给摸透了,一下我就给说服了。我决定跟着他念书,不过我也不能白念,我是有条件的。

“那以后你要帮我洗衣服,也要洗出你身上的那种味道。”

程昱之奇道:“为什么我要帮你洗衣服?”

我振振有词:“我要念书,还要保护你,没时间啊!”

以后我的衣服就由程昱之洗了,可是还是没洗出那味道,所以我还是喜欢靠着他。

后来我的头发也由他洗、由他梳了,要不是我的情况特殊,我自己都准备让他帮着洗。

自打程昱之接管了我的着装梳洗,我就齐整多了。有一天我拿镜子照照,发现自己长得还挺好看的,然后我要求程昱之给我涨工钱,理由是我这么好看的保镖能替他长脸面。于是我又敲到了五百两。

我就这样得了寸再进尺,若说原来我只表现了三分无赖,那现在我就有九分了。

依旧是阿贵表示不满:“小无赖,你怎么越来越混帐了?”

“你懂什么?老子原先那是吃人嘴软,当然要老实点了。现在我是办事拿钱,凭本事吃饭,老子干嘛还要讨好你们?”我瞧不起他,什么都不懂,怪不得这么大个人只会赶车。

“啊?”阿贵张口结舌的呆在那,“你原先那样叫讨好我们?”

一路无事,没几天到了北平。我一直犹豫要不要和程昱之一拍两散,实在是他把我伺候得太舒服了,而且我还没把他弄生气呢。我想了想决定骑驴找马,先赖着他,等我找到发财的路径后再和他散。所以我也跟着来到燕王府,天下第一富的四儿子家。

燕王亲自接待了他,然后我才知道程昱之居然是江湖上有名的“阎王愁”。

说到这个阎王愁,也是鼎鼎有名,声名还要胜于我慕容世家。阎王愁其实是指一个神医世家,因为他们的医术太厉害了,以致于阎王都要发愁鬼蜮空虚,所以江湖上称他们为阎王愁。

这个家族还有一个称呼叫“无冕之王”,你想任是帝王将相也逃不了生老病死,阎王面前人人平等,对于这么一个可以从阎王手里抢人的神医家族,谁能不尊敬讨好。所以无论是黑道、白道、官道、民道,见了阎王愁都得礼让十二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