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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一个人,爱我如生命(25)

作者: 舒仪 阅读记录

他甩开我:“我解释?我解释你信吗?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我顾左右而言他:“你想吃什么?我来做。”

想知道不是?偏不告诉你,我憋死你!

他使劲瞪着我。

“想吃什么?”我再问一遍。

“把你切碎了红烧!”他从齿缝里恶狠狠挤出几个字。

咦,象是动了真气?我微笑,“嗯?屋里有香水味儿,好像不是我用的牌子?谁来过?”

他到底大我几岁,比较懂得控制情绪。发觉自己失态,咳嗽一声,脸色立刻修整完毕,变幻的速度可以与川剧中的变脸媲美。

他摆出一副风流无限的姿势:“你管呢,想登堂入室的人多了去了,不缺你一个。”

我还是笑,扶他在书桌前坐下,并没有回嘴。明明是瓦列里娅用的Jado,当我是傻子呢。

他泄了气,彻底颓掉,老老实实要求:“我想吃红烧牛腩。”

我亲亲他的脑门表示嘉许,第一次,在他面前我完胜。

什么事都是这样,你不怕它它就怕你,人无欲则刚,我算领教了。

厨房里另有人在,是我一直没有机会见过的第三位房客。

他们住的这套房子,一层客厅厨房公用,二层共有四个房间,三人各占一间做卧室,剩下一间就是孙嘉遇的书房。

这位房客,孙嘉遇说过他叫邱伟,做轻纺产品的进口批发生意,浓眉大眼是典型的北方人,但一开口说话声音却十分绵软,再时不时窜出来几句正宗东北话,两相映衬,综合效果特别逗乐。

我进去时,他正就着一口半大的深底锅,呼噜呼噜吃挂面。见我看他,不好意思地停下来,冲我笑笑。

我点点头,请他随意,然后挽起袖子开始准备晚餐。以前我妈教过的,胡萝卜洋葱先用七分热的油锅微煎一下,再入锅与牛肉同炖味道更好。

邱伟在一边看得惊奇,同我搭讪:“炖个牛肉干啥整这复杂?”

他人和气,我也愿意同他多聊几句,于是回答:“那谁他不是特别挑嘴嘛,味道稍微有点儿不对都能尝出来,你没见过他教育餐厅领班,训人跟训孙子似的。”

“嗯哪。”邱伟笑出来,“他吧,看着特事儿,贼爱整个景儿啥的,其实就是嘴硬心软,说一套做一套,你别理他,越理越来劲。”

评价十分贴切,我咧开嘴笑,想起孙嘉遇形容彭维维,说她赶着不走打着倒退,这两人在脾气别扭上还真是半斤对八两。

“就是。”我好容易找个知音,趁机毁损孙嘉遇,“没见过比他更事儿妈的。你说这人,平时总吹牛,说自己十五岁就会开车,怎么还弄出这么危险一车祸?”

邱伟还真护着他:“那几天不是警察一直找他麻烦吗?他心里搁着事儿,走神了呗。”

“哼哼,总算给他一教训。”我小声嘟囔。

邱伟后来离开了,我一个人正忙活着,忽然察觉身后有点异样的动静,一回头,是孙嘉遇靠在厨房门上,正盯着我看得出神。

我大惊:“你怎么下来了?”双手都沾着油腥,也腾不出手去扶他。

他自己一瘸一拐走进来,四处巡视一遍,语气十分诧异:“原来你真的会做饭?”

“你以为我只会招火警?”我拿铲子梆梆敲着炒锅。

“哎哎哎,您轻点儿嘿,那是漂洋过海不远万里特意从国内带来的,敲漏了没得替补。”

“嘁,真小家子气。”话是这么说,我到底不敢敲了。

“真难得,奥德萨的中国女孩儿,难得有人肯为男人下厨房,总嫌弃厨房油烟气重,出门影响她的气质。”

“不是吧。”我上下打量他半天,“凭大少爷你的条件,难道不是人哭着喊着上赶着要求服侍你?”

他挺得瑟地点点头:“那是,其实我就怕跟我整居家过日子贤惠范儿的。”

我啐他:“啊呸。”

有种人自我感觉好得没边没沿,正常人根本无法和他沟通,我转身忙自己的。

他在旁边呆一会儿,好像良心发现:“我帮你做点儿什么?”

我瞄一眼他的伤腿,“大少爷您还是回去躺着吧,劳驾不起。”

他并没有坚持,搂着我的腰轻抱一下,然后扶着墙慢慢挪出去,走着走着靠在墙上,眉头皱成一团,看得我心脏直抽搐。

方才那一抱,我觉出无数柔软的东西在里面,脑袋一热追上去:“我每天过来好不好?”

他微怔,然后哼一声:“想将功补过?晚了,小姐!没你地儿了。”

我正正颜色,认真要求:“不管怎么说,你别让瓦列里娅再过来。”

我承认我是嫉妒了。孤男寡女同处一室,瓦列里娅又长得那么美,难保不旧情复燃。瓦列里娅的那口中文,没准儿就是他耳厮鬓摩着教出来的。虽然她很隐晦地表示,两人在那上面并不合拍。

孙嘉遇捏着下巴,饶有兴味地盯着我看,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在算计后退一步有没有必要。

其实我这点智商,在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这么打心理战是很累的,几次我想放弃。

三十秒之后他说:“成,但有个条件。”

“你说。”

“你得搬过来住,我腿伤这么严重,晚上也需要人照顾。”

我扬起眉毛看着他,不相信有这么无赖的人,他还真是打蛇随棍上。

他胜利地笑:“不舍得是吧?我就知道。你和那小警察天天眉来眼去的,以为我没看见?”

我吓一跳,弹起来质问他:“你跟踪我?”

“谁有那闲功夫?”他故意冷笑,话里话外的醋意却难以掩饰,“奥德萨有多少中国人?你那点儿风流韵事,人人都知道。”

我恼羞成怒,一时找不到台阶下,抓过靠垫拼命扑打他,“还好意思说我?请您老解释解释,队长这外号是怎么回事?”

他一边躲一边叫:“哎哟哎哟,我可是伤号,你就忍心下这毒手?”

我追过去压在他身上,不依不饶:“还有,第二回见面,坐你车上的那艳妞儿又是谁?”

他终于制住我的手臂,用力摁住:“你管得忒宽,不好色的那还是男人吗?”

我欺负他行动不便,用手指卡住他的脖子,恶狠狠说:“再看到你拈花惹草,我掐死你!”

“死丫头,反了你了。”他在我身下喘着气笑,“说,你到底过不过来?”

这事真有点棘手,我放开手,恢复了正经。

其实在奥德萨的中国留学生圈里,同居也算不得大事。常年在外,又没父母管束,生活中的寂寞和压力,很容易让人生出彼此慰藉的心思。异性住在一起,很多时候也就取个相互温暖的意思,也没有谁真正想着天长地久。

但我搬过来住,就得重新去跟彭维维解释。想起她那张不饶人的嘴,我真是害怕。

孙嘉遇十分不解:“你自己的事儿,还得征求她同意,这算哪门子规矩?再说我跟她早就没关系了,你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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