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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翅难逃/爱上冒牌高富帅(61)

作者: 红枣 阅读记录

我知道这样是背离我的教养的,可一刹那,心里充满了恶意的快乐,像终于被释放的撒旦,邪恶的快乐着。

我不应该这样对尹厉,可是我嫉妒他的妹妹,嫉妒到甚至连他也要一起嫉恨。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就想这样对他。

尹厉却是仪态良好的,他看了看地上的烟头,对我笑笑。

“抱歉,我不知道。谢谢你的纠正。”他也是用法语回答的,竟然字正腔圆,我心里的情绪更加汹涌。 ℉ёì ℉аη тχт

“你的法语很流利。”我抬了抬下巴,心里却暗暗惊讶为什么自己还留在这里和他说话。

尹厉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谢谢。”然后他叫住正要转身的我,“你是我见过唯一一直板着脸的舞者了。其余女孩子明明都很活泼,笑得也多。芭蕾虽然是高雅的艺术,但过于贵气也会曲高和寡,舞者总要有点世俗气,才能在高雅里给观众点亲近感。”

“小姐,你应该多笑笑。”然后他站直了身体,走过来,思索一般地问我,“你叫什么名字?是苏蕊?我记得尹萱说苏蕊是法籍华裔,说法语比中文流利,和她关系也比较亲厚。她总叫我要多记下她朋友的名字。”一边说脸上还露出些不好意思的神色。

我自然不想尹萱知道这件事,只信口开河胡邹道:“不是,我不是苏蕊,我姓颜。”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清楚的记得当时离开的心情,那种忐忑紧张,仿佛做了一件见不得人的天大坏事的情绪,但又抱着没被抓到的幸运感。连回去跳舞时候的步法,都像是踩在云朵上,飘飘然地快区分不出梦境和现实。

而直到多年以后,命运让我和尹厉用这样的方式重逢。他以为我从不记得当年那次相遇,失去的记忆里包括对那次的回忆,亦或者本身对于我,那便是件即使不失忆也会被遗忘的小事,我不告诉他,可我记得。而当年的我,以为对于那时的尹厉来说,这也将是他生命里一个微小的事件,他很快就会忘记。可他在再见我时给我取名颜笑。他也记得。

我们彼此躺在对方的记忆里,互相铭记了这样许多年,直到知晓时间的韵律,互相将对方唤醒。

可这一切的一切,我都不打算说,不准备告诉尹萱,也不计划告诉尹厉。这只是属于我的秘密,爱情是需要秘密的。

我只是飞速回忆,然后告诉坐在我眼前一言不发的尹萱:“你的人生从来没有比我差过,相反,在你羡慕着别人的人生时候,你的人生也正被别人羡慕着。你不应该放弃芭蕾,你比我更适合芭蕾。这样随波逐流地浪费生命,只能是失败者。”

尹萱似乎被我说动,可还是有些难以自持:“可是我哥哥呢?我哥哥自从有了你,对我明显冷淡了,我难以接受哥哥的态度。我都不反对你们在一起了,可他最近都忙着你的事,对我不闻不问,如果他愿意每天来我门上求我开门,我不可能每次都拒绝他的。”

还是受宠孩子的心态。

“你的哥哥从一开始就很爱你,你是他唯一的妹妹,没有人能取代你在他心里的位置。除了忙碌我的专场,你不知道他多么辛苦在为你争取舞团选送的参赛的资格么。”我低头看着地板,“何况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你不可能和尹厉过一辈子,你已经有了他20年的呵护,我只是分走了一些。也只要求这一些而已。”

“我只能说这么多。即使你现在身材走样,但你比我更清楚,只要你打算你捡起芭蕾的一刻,世界上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与你为敌了。”

“我非常诚心地邀请你可以和我一起跳舞。我曾经对你不公正,并且内心嫉恨你,你也一样,所以我们都受到了惩罚。可现在我们可以一起变成更好的人,用舞蹈沟通,或许还能因此在舞蹈上互相更有帮衬。我想这也是尹厉所希望的。他爱我,我也不比他少的爱他。如果我们不能和睦,他想必是最痛苦的。”

尹萱咬了咬嘴唇,瞪了我一眼:“好,我去。既然按照你说的,你曾经为了重回舞台拼命减肥锻炼,那么我也行。但不是为你,我是为了哥哥,为了我自己。你说得对,我不比你差,甚至你因为车祸,腿部条件还不如我。你都不放弃,我凭什么放弃。”

离专场开场时间紧迫,我把时间表给了尹萱,看她已经恢复了干劲,才离开。她坐在沙发上,没起身送我。可在开门的瞬间,隐隐约约的,听到她低声说了句谢谢。

43、第四十章

尹萱开始运动和重新跳舞,而我也开始投入到练习中去,除了经典剧目,我也开始自己编舞。最原始的舞蹈都是始于本能,借由本能唤醒肢体上的艺术。那么何不让芭蕾回归本源,甩开古典芭蕾里过多的技术性限制,跳脱出来,在步法的同时也更追求舞台效果。

我不断试验新的动作,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而尹厉从不打扰,他像个忠贞的骑士,一路守护我,直到这一天。

我终于站在舞台上,站在尹厉给我的舞台上,我甚至能感受到自己蠢蠢欲动的脚尖。

我不知道这个专场最后会吸引来多少观众,我也不敢想,我只知道泰勒夫人答应了会来,但我也无法预测她看后的评价。我甚至是有点害怕的。即使在过去身体最巅峰的时刻,我也没有站在过这么大的舞台上,舞台上的灯光都让我忐忑。

所以我决定最开场的时候蒙上眼睛跳。不去在乎有多少观众,不去在乎他们脸上的表情,而是只坦诚地表达我自己,忠于自己。

“越是真实的感情越是动人。”吴可在开场前这样对我说。

我对她点点头。尹厉请来的弦乐队开始准备奏乐,尹厉站在一边看着我,安抚地吻了我的额头。

“你是个奇迹。你是属于这一刻的。”然后他放开我的手,“去吧。”

我脱下他为我披上的衣服,露出舞裙,独自走过黑暗的通道,走到那偌大空阔的舞台上。管弦的声音响起,风穿过,有一些冷,我一个人站在舞台上,那是梦想最初开始的地方。我蒙上眼睛,去拥抱这片浓重的黑暗。

我听见幕布拉开的声音,我放弃视觉,换取用四肢的自由去体会空间,我在黑暗中假象敌人,那是一直伴随我的孤独。

从最年幼开始,我独自舞蹈,镜子是我的玩伴,有时候我也与地板作伴,我向我镜子或者地面上的倒影而舞,那里无法掩盖我的错误,我依据自己的影子校正自己。那是我的童年。

我在黑暗里模拟过往,让舞蹈的气息,音乐和色彩以及我的感情经由我的胸腔,流经我的血管,流向四肢百骸,最后泉涌一般由脚尖和手臂倾泻而出,释放到舞台上。

我跳出我的高傲,我的不幸和忧郁,我在舞台上坦诚自己,撕开自己的伤疤,展露我那些对芭蕾充满恨意的岁月。

音乐在骤然间充满了鼓点般密集的节奏,我像困兽一般地旋转,带了芭蕾的步法,又融进现代舞的激烈。我在黑暗里起跳,拼命拉展开自己,把身体定格在空中瞬间,仿佛迟疑片刻才敢落地。然后便是挣扎,我的身体里仿佛有无数个自己,都想出逃,冲破芭蕾的桎梏,我变换跳着古典芭蕾和现代芭蕾,也加上拉丁和探戈里的部分动作。然而我身体里仿佛还有一种看不见的拉力,把每一个想要出逃的灵魂碎片捆绑住。绑在我憎恨芭蕾的身体里,要一起走向灭亡。我把所有的情绪都流露在脚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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