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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翅难逃/爱上冒牌高富帅(32)

作者: 红枣 阅读记录

第一次的观看只是怀着惊讶和窥视的心情,仿佛在尘封的记忆里寻找过去的自己,甚至像是窥视一个陌生人的人生,并且在一瞬间就被那些精彩的舞姿所吸引了,而这第二次的观看却沉重的多,我觉得无法宣泄一般的难受。

镜头里舞姿越是曼妙越是高难度,我的心就越是如坠地狱一般的寒冷。那个屏幕上将真实的梦想和对芭蕾的热爱盛放在脚尖的人,和如今对于芭蕾除了观赏没有任何爱情的我,简直就是绝佳的讽刺般的比照。

我只觉得心间一片空茫,仿佛在很早之前自己已经死了,那些过去曾经视为生命的梦想和执念,如今却在这个躯壳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更可悲的是我甚至连那种梦想被从自己身上鲜血淋漓地剥离的痛感都没有了,因为我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忘记了对于舞蹈的诺言,忘记了脚尖的痛楚,忘记了血与泪,荣耀与挣扎,也忘记了我自己。

我不是我,而只像一个偶尔占据了这个身体。

23、第二十一章

第二天我是在旅馆柔软舒适的床上醒来的,身上盖着蓬松的毯子,大约已是中午,阳光透过百叶窗洒下来,我睁开有些红肿的眼睛,抓了抓头发。

昨晚那些录像看下来已然是深夜,我在长久的默然和不知所措的迟钝中终于清醒过来。

我需要离开尹厉。

事情正在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发展,我乱如一团的过去马上就要真相大白。尹厉给我的,怕是一个早就设计完美的骗局。我知道我可以选择按捺情绪,韬光养晦然后装疯卖傻地在他身边收集证据,扭转自己的被动地位,但我觉得害怕,一个你依赖并且抱有爱意的人,一夜之间打破了我所有的认知,我没有办法在他面前那样冷静,我没有办法像他那样,知晓着一切渊源,却仍然能缄默着披着虚假的表情容忍我生活在他的安全距离以内。我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他。

既是自保,又是逃避。

于是那晚我便收拾了东西,打算匆匆忙忙从尹厉家里卷款跑人。电视里这种时候为了消除踪迹不被对方发现,都是不用信用卡银行卡的,不然取个钱就暴露地点了。可惜我实在太没有长远眼光,如今身边除了尹厉给的几张副卡,竟然没多少现金。

好在最后从尹厉家出来的时候我还是收获颇丰,扛了很大一袋东西。里面胡乱塞着一些能保值的玉器首饰水晶,甚至还有一个价值不菲的金镶玉烟灰缸,要不是嫌携带不便,我恨不得连尹厉放在过道里的清代花瓶也搬走,然后再撸光他墙上所有张大千朱耷的真迹。

他欠我一段人生,我拿得理直气壮。

而一路往长途汽车站赶的时候,我也模模糊糊想着,或许这对于我也算个和美的结局。我当年第一次入住尹厉那金光灿灿的家,便是恨不得把他家镜子上镶银的边框都敲走,然后逃离尹厉。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

尹厉大概意识到了,等我到了汽车站,手机上已经显示有几十个未接来电和未读短信,并且他此刻还在继续坚持不懈地打着。我望着屏幕闪烁,最后还是接了起来。

在周遭的嘈杂里,他声音里的急切也显得有些隐约而不真切:“颜笑,你在哪里?”他这样问。

那一刻我正灰头土脸顶着疲惫的脸,背着Frank给我的“过去”,和从尹厉家弄来的“赃物”,手里攥着几百块钱,站在川流的人群里。 周围提着行李的人不停走过,蹭过我的肩膀,我的身体,我在这种间接的推搡里左摇右摆,像一条被激流打昏头的蠢鱼。他们的脸上都带了急切而明显的动机,他们都在为什么而奔走,不停驻。人声鼎沸,热闹而混乱。对面的店铺玻璃上只映出我仰着脖子看车次,年轻而茫然的脸。

我在哪里呢?这一瞬间连我自己都恍惚了。

“我也不知道。”

尹厉听我说话似乎松了一口气,而在他还想开口之前,我就移开了手机,取出了电话卡。

我不想让他找到我。

可当晚我并没有坐车离开,我甚至没有一个目的地。我只是背着沉重的背包,提着行李,低头缓慢地走了许多路,直到再也走不动,才就近找了家小旅馆住了。

等一觉醒来,我也才神清气爽了。从床上爬起来,吃了中饭,我便出去转了一圈。这一带临近汽车站,还没有翻新,很多住宅都还是老房子。我走过拥挤狭窄的街道,两边房子横七竖八地搭出了雨篷,有些人家的窗台上放着一盆自己种的葱,随处是晾衣服的绳划过头顶,间或还晾着几条大短裤。

这样的场景让我觉得新鲜。尹厉给我的人生太过富足和安定,我其实对这个城市和生活着的人一无所知。

佝偻着背脊在门前洗衣服的老人,被生活重压而眉头紧锁的中年人,眼睛迷茫的少年。这里房子破败,人们的脸上是麻木,也有坚韧,有贫穷和衰落,也有挣扎不屈而生。

我试图让自己变得坦然平和。生活从来不公平,总有生来能翻云覆雨的豪门,也有比我更不幸的平凡人。但我们都要努力地活着。

这么一想,我就不那么沮丧和无措了。能咋样呀!日子还不一样过!现在该慌乱的怎么说也不该是我,明明该是尹厉啊,他回家看到像被洗劫一样的房子,也得给气半死吧。

我一边想象着尹厉扭曲的脸,一边又有点懊丧,觉得这走的实在不够轰轰烈烈,心里一边正盘算着将来的生活,却听到背后传来几句问话。

“你们见过照片里的人么?”

我有些敏感地转头,见到四处竟然散着穿制服的警察,正举着个什么照片四处问人,其中一个警察抬了头,他扫了周遭一眼,便看到了我,然后他突然大喊起来:“就是她!”

这下所有人便转头过来看我,而我却只能看到尹厉鹤立鸡群的脸,他脸上表情带了微微的茫然,但仍很好看。即使只是一个抬头,那个瞬间在我眼睛里也仿佛是慢动作回放,挺有艺术的美感。我以前看他太顺眼,现在阶级阵营对换,一下子还有点调转不过。

尹厉的眼睛盯着我,头却微微侧过去和边上的人说了些什么,然后才对我镇定地笑了笑。我顿觉大事不妙,千钧一发之际,终于调动潜能,撒丫子狂跑起来。而尹厉周围那群警察,也开始跟着尹厉一起追着我狂跑,甚至边上唠嗑的老大妈,也老当益壮地给我来了一场围追堵截,有几个手上还拿了一截啃了一半的黄瓜。

群众都有从众心理,追我的是越来越多。这简直是要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里。我像个过街老鼠一样,在人人喊打中跑得气喘吁吁,一边寻思着尹厉把我抓回去是不是要人道主义毁灭了我。

因为对地段不熟,我越跑越偏僻,连个像样的遮蔽物都没有,而后面摩托警车上的声音仍是不断,紧急之下我有点丧心病狂,看到棵树都想往上窜。

意外的是,我试了试,竟然真的被我熟门熟路一般磕磕绊绊爬了上去。仿佛我以前干过千百遍。这棵树的树冠很大,枝叶繁茂,我凝神屏气地用枝叶挡住身形,躲在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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