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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歌南望(73)

作者: 夜幽梦 阅读记录

弦歌避而不语,“三哥,这事连父皇都下令禁止外传,我看,我还是不说的好,说不定会给你添麻烦。”

“我会有什么麻烦?”凌启明坦荡荡,他的目光瞟到凌靳朔脸上,似笑非笑,“看样子,二哥已经知道昨天的内情了,难道七弟妹可以告诉二哥,却不可以告诉我?”

弦歌咬住嘴唇,默然不语,视线正好和凌靳朔对上,一副不知道该不该说的犹豫模样,拿捏不住主意。凌靳朔长叹一口气,“三弟说话都带着刺呀,其实,是因为冷立的缘故。”接着,他就把弦歌跟他说过的话又对凌启明解释一遍。他摇头道,“一团糟的事情,我一直觉得冷立是冤枉的。”

凌启明冷笑,“冷立是二哥手下的大将,二哥自然帮着他说话。”

凌靳朔不悦道,“三弟的意思,是我在包庇冷立?”

“包不包庇我不知道,但二哥你自己心里清楚,太后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收留冷立,别把我们兄弟都当傻子。”凌启明说话不留情,“昨天晚上的事情,刑部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二哥不妨去问问情况。”

凌靳朔狠狠一拍桌子,“凌启明,你今天把话说清楚!”

凌启明眼睛都不眨一眨,当初若没他这个太子哥哥从中作梗,他的军权哪会被剥夺。“二哥难道想说你对刺客的事情一无所知?”

弦歌淡淡看着他们两个争论,觉得时机也差不多了,轻轻开口道,“二哥,三哥,你们别吵了。”说到一半,她忽然咳嗽起来,脸都呛红了。弦歌喘气,“我现在只想快点把身体养好,然后皇祖母消消气,把悠扬给放出来。”

凌启明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歉意道,“抱歉,打扰到你的休息了。”

凌靳朔道,“七弟妹好好休息,悠扬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顿了顿,他犹豫着解释,“不过,请你相信,刺客的事情我真的完全不知情。”

弦歌微笑,“二哥贵为太子,兄弟彼此之间或许有政见上的不同,不过,即使有些小矛盾,弦歌以为刺杀这种江湖手段也太过于下三滥,二哥的人品自然不会做这种事情。”顿了顿,她继续道,“不过,二哥回去以后应该好好查查属下的动作,若因为一些小人的动作累二哥蒙黑受冤,那就损失大了。”

凌靳朔被她说得心头有暗火在烧,偏偏又发不出来。刺客之事他的确全然不知,但今天凌启明和弦歌都这样说,或许的确有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在发生,或者有些人在擅自做主。深深呼吸一口气,凌靳朔调节好自己的情绪,便和方仪蓝一同离开,“那我们先行告辞,弟妹好好休养。”

弦歌颔首,“恕我身体不适,不能送行,二哥二嫂慢走。”

凌启明看着太子走远了,愤愤不平,“这人居然装作毫不知情?”

弦歌叹道,“也许三哥真的冤枉他了。”

凌启明道,“我会冤枉他?”他上前两步,对着弦歌,“你知道他怎么坐上太子的位子的?你知道他背后捅了多少人?除了平日路做出来的假像,他何曾真的顾念过兄弟之情?”

凌尹宣阻拦道,“三哥,别说了,七嫂已经身体不好,你别影响她养病。”

弦歌目露哀戚,“皇室子弟向来比普通人家多些纷争纠葛,这也是没办法的。”

凌启明同情地望着她,“七弟的事情,我也会想办法的,皇祖母做得再过分,只要父皇还在,她也奈何不了七弟。今天来这里本是关心你的病情,却不想在这里大吵大闹,惹得你心烦。你好好养病,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都可以派人来通知我。凡是启明力所能及之处,定会竭尽全力。那么,我们也告辞了。”

弦歌感激道,“多谢三哥,多谢八弟。”

他们两人走后没多久,屋子里面空空的,弦歌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目光幽深,似乎在想着心事。皇甫容静悄悄地步入屋子,看着她若有所思的面孔,他开口道。“王妃的计划不是很成功吗?您还在烦恼什么?”

“我并不是在烦恼。”弦歌骨碌一下坐直身子,“只是觉得有些事情真是说不准。凌启明并没什么野心,他有的不过是雄心壮志。那时候,凌靳朔硬生生把他的军权剥下来,导致了两兄弟的不和,所以今天我们才有机可趁。如果,凌靳朔能少一点猜疑,再加上他背后的方家和太后,恐怕悠扬的计划和我的计划就不会这么顺利了。”

皇甫容闻言,像是想到了什么,温和一笑,“那么,对殿下来说,也只是得到的过程更困难一点,他想要的,他绝不会放手。更何况,任何一个当权者,绝对不可能没有猜疑,皇帝会猜疑,太子会猜疑,即使是殿下,也是会猜疑的。”

弦歌一怔,默然不语,许久,她笑道,“行了,行了,你去拿点吃的,我饿了。”

“是。”

五日后,刑部终于拼凑出了那些碎掉的令牌,赫然是三皇子凌启明的牌子。其实,刑部尚书万历急得头发都快掉光了,最近手上的两起案子都是办不了的案子,每个案子都和皇家有牵连,他能办吗?他敢办吗?

先说凌悠扬被刺杀那事,他顺着线索找下去,明显和太子有关。可是,他哪来的胆子去太子面前质问?说起来,事关一个皇子的生死,这皇子又是刚刚在之前得罪皇太后的凌悠扬,怎么想这事都不简单。万历在官场这么多年,看得多了,知道得也多,这种敏感时候的刺杀案子,肯定跟争权夺利脱不了关系,一旦绕进这案子,他有十颗脑袋有不够丢,只能尽量拖延,好在皇上也不催。

这种事情,各个在朝廷上有点分量的人都知道轻重,各自的探子都把该报的讯息报回去了。这么明显的罪证,偏偏又没人敢找太子问清楚,于是,越显得其中有内情,案情没什么扑朔迷离,复杂的是人情关系。

与此同时,凌靳朔却觉得这次的冤枉大了,他倒希望有人来问他情况,他也可以找个机会解释。偏偏每个人看到他,都摆出一副“我知道”,“我了解”的样子,却什么也不说。凌靳朔也想过替自己洗刷冤屈,但他冒失地开口,别人只道他是欲盖弥彰,表面上会顺着他的意思说相信他,心里怎么想的却不会说出来。凌靳朔派了人去调查,又查不出什么,他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皇太后下的手,心中对那老太婆的不满顿时越积越高,连带着对方仪蓝也日渐冷淡,心中郁闷不已。

万历手头上第二个棘手的案子,便是符弦歌在皇家寺院被刺杀的事,好不容易把那令牌拼凑出来,他又不敢立刻带人去抓凌启明,凌启明在军中的威望很高,以前和冷立并称“极东双雄”,况且以万历的经验,他也不相信凌启明会干这事,完全没有动机可言,明摆着是别人在陷害。可是,这个“别人”又是谁呢?万历心中一寒,不论是谁,绝对是他动不了的手。于是,万历只能把调查出来的结果禀报皇上。最后,在玄崆帝的授意下,这才把凌启明收押在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