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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歌南望(58)

作者: 夜幽梦 阅读记录

一见钟情?众人意外地睁大眼。

想起那道伤口,凌悠扬的嘴角缓缓扯出一抹笑。

话音一落,弦歌拉弓的手轻轻一放,“嗖——”的一声,铁箭破空而去,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直线,毫无意外地直中红心。弦歌转过脑袋,对着方子晗吟吟而笑,眉梢微挑,“失望吗?”

不等方子晗反应,倒是凌启明先鼓掌,“好箭术!”他拿起自己的弓箭,目光狠绝,精力集中,两脚跨开,手一拉,弓上的箭对着弦歌射过的靶子飞去,气势惊人,直把弦歌之前射出的那箭劈成两半,应声裂开。

凌启明扬了扬手中的弓,邪笑道,“我的技术也不赖吧?不知比起符雪迟如何?”

方子晗觉得三哥替她出了一口气,又蹦又跳,兴高采烈,“好厉害!好厉害!到底是三哥,神箭手啊!肯定比那个符雪迟要强!”

弦歌淡淡一笑,无动于衷,“真可惜,三哥没有机会和雪迟比试一番。”顿了顿,她拿起两只箭架在弓上,眼神中的集中力越来越强,光芒耀眼,两肩渐渐地放松,上身挺直如松柏,右脚比左脚靠前一步。

周围的空气仿佛静止了,呵,好怀念这种气氛。弦歌目中精光瞬息,开弓一射,在众人屏息间,两箭同时穿透红心,似乎连划过的风声都能听见,在耳边奏出绝妙的声响。她嘴角噙笑,之前的气势仿佛是错觉,柔声道,“三哥,在射箭方面雪迟比我胜出许多。从小到大,即使是耍赖,我也没有赢过他。”

凌启明静静地望着她,神情深不可测。

“哼。”方子晗找茬,没好气道,“七嫂整天在嘴里念着其他男人的名字,就不怕七哥吃醋?”

弦歌微笑。

凌悠扬正好喝下一口酒,“我不会。”他站起身走到弦歌身旁,在她鬓间轻轻一吻,温情流动,目光中闪耀着惑人的光彩,“我相信她。”

方子晗狠狠瞪了凌悠扬一眼。

弦歌羞涩地低下头,回握住凌悠扬的手,轻轻“嗯”了一声。一直到宴会散席,两人都完美扮演着夫妻深情的模样。至于各自肚子里转着什么念头,倒是讳莫如深。

天上的云飘过来一朵,薄薄的,带点透明的纯白。阳光金灿灿的,在万物上洒出点滴温馨。一会儿,那片云又飘走了,荡啊荡,就从视野中远去了。扳着手指数,一朵云,两朵云,三朵云……唉,无聊。

雕砌的凉亭,飞檐高瓦,精致细巧。弦歌坐在亭子里,抬首遥望碧蓝如水的苍穹,唔,天气真好。低下眼平视,又可以看见院中的花花草草,嗯,鸟语花香。她的眼珠子溜一圈,轩王府的下人们走来走去,繁忙不已,都在为主人的婚礼而奔波。

弦歌的身子倚靠在亭柱上,目光伫留在那个懒洋洋睡在躺椅的某人身上。某人的眼睛轻轻阖着,嘴角的唇线勾着浅浅的笑,衣衫随意地搭在身上,一派风流舒惬样。

从早上起床用过早膳过就坐在这里,什么也不用做,只是闲闲地休息。放在以前她做城主的时候,这根本是无法想象的生活。那时候,每天都有忙不完的工作,她整天想着借口偷懒。可如今,真的让她休息了,却同样感到不自在。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养猪生活啊……弦歌忍不住瞥了凌悠扬几眼,这家伙以前过得都是这种日子?她开口说话,“喂,你不无聊吗?”

某人的眼皮掀也不掀,不解地反问,“无聊?怎么会?”

弦歌怀疑地凝望他,说起来,这人野心这么大,可这段日子里却什么也没做。她嫁过来就是为了监视他阻止他,他却整天没精打采地晒太阳,太诡异了吧?

凌悠扬睁开一只眼,好笑地看着她的表情,“你想找点事情做?”

弦歌沉默地望着他,面色平静。

凌悠扬看着府邸里高高挂起的红灯笼和铺挂在周围的绸缎,心情很好地摸了摸下巴,笑容肆意,“我以前这么躺着的时候,身旁都有美人环伺,啧啧,那个滋味啊……”顿了顿,他又道,“可看看现在,连皇甫都不在身边。本来想着有你陪伴也很舒服,哪知道你一直都闷不吭声。”说到此处,凌悠扬侧过身子,狭长的眼眸中闪过撩人的光彩,“要不我们做点事情来杀杀时间?”最后这句话的声音沙哑地有些暧昧。

以为她听不出这弦外之音啊?弦歌的视线射进他的眼睛,“你就整天窝在这轩王府?”你的天下大计呢?你的狼子野心呢?

凌悠扬笑,“有时候也会上花楼。”

弦歌眯起眼,看来她若是不把话说白点,这厮会把每个问题都绕到寻花问柳上面。“冷立的事情你不办了?”

凌悠扬笑眯眯地盯着她的脸,想了想,半阖着眼,“冷立的事情急不来,现在出手只会惹祸上身。”多少人等着他出手,多少人想看看这戏的后续,可惜,他不急。比他心急的大有人在,即使他不出手,恐怕也会有人按奈不住。

弦歌寻思,想套出他的话,“凌悠扬,你想要这天下吧?”

凌悠扬似笑非笑,“你说呢?”

弦歌继续问,“你在雀南国安排了间谍,是想为以后征战天下埋好棋子吧?”

凌悠扬依旧似笑非笑,“你说呢?”

“你早就谋划着要夺取皇位吧?”

“你说呢?”

“你披着不管政事的风流外衣,只是为了降低别人的戒心,更方便实现你的野心吧?”

“你说呢?”

弦歌有点失去耐心,但面色依然笑靥如花,“其实,我可以帮你的。”

凌悠扬嘴角挂着浅笑,那双黑色的眼眸似乎能洞察人心,“弦歌,难道你嫁给我就是为了这些?如果是的话,恐怕会让你失望。”

弦歌的目光没有退缩,“那你娶我又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因为我爱你。”凌悠扬坦荡荡地回答,跟他平时说甜言蜜语的语气有点不一样,“没有你想得那么复杂,若是为了利益,我会有更好的选择。”温柔的声音仿佛是魔魅的咒语,几乎可以击中女人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几乎,只是几乎。

弦歌定定地望着他,目光纯净,沉默许久,她倏然一笑,“我相信你。”顿了顿,继续道,“我们马上就要成婚了,以后都会在一条船上……”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腼腆的笑,“所以,我都会站在你这边,也希望你不要骗我。”

凌悠扬黑瞳如墨,深不可测,“我怎么会骗你呢?”

弦歌静静地望着他,眼中纤尘不染,缓缓笑开,“我相信你。”

这句话,这四个字,昨日在太子所办的家宴上,凌悠扬也说过,一字不差。当时,弦歌低下了头,状似羞涩地避开了他的视线。可现在,她的目光却清明地望着他,一瞬不瞬。两个人似乎都想证明自己的诚信,久久都没有躲避对方的目光。

弦歌率先打破了沉静,尽量问得含蓄,“说起来,皇甫和你的五哥,就是那个凌远禄有什么过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