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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途同爱(出书版)(3)

作者: 金陵雪 阅读记录

会客室里摆放着数组沙发,正对门口的沙发上坐着一名穿海军制服的青年。

这个人和闻人玥以前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不过她这个年纪,又能见过多少人?

这个人头发很短,脸庞坚毅,高大健壮,四肢极长,古铜色的皮肤衬得那挺括的制服愈发地白,纯的好像她一路上看到的云。

可是这白不是学校里学长学姐玉树临风的那种白,也不是医院里外公舅舅他们救死扶危的那种白。她盯着那个人的白,满眼满心,说不出地难受。

她从不知道一个人可以把白色穿得那么可怕,坐在那里仿佛一道随时会射出来的白光,吞噬一切。

这个人就是聂未。

他穿的是海军的夏季便服,因为才过了训练期,尚未授衔,所以肩章空着,只是在袖上缝着格陵特别行政区的海军袖章。他翘着腿,手中拿着一顶黑色贝雷帽正在沉思,闻人玥慌头慌脑地撞进来——他反应极快,立刻抬起一对乌沉沉的眼睛。

闻人玥的校服是有衬里的,所以就再没穿贴身的背心;两只手掀着校服的前襟,即是等于将两排嶙嶙的肋骨都给他看到了,一览无余。

聂未还不及说什么,她已经胸闷气短,一颗心砰砰地几乎要跳出嗓子眼——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聂未确实来的早了些,老师伍宗理在书房尚未出来。这也是伍宗理的习惯,为了锻炼腕力与精气神,每个周日的下午总要练两个小时的字。佣人知道聂未是伍宗理最爱的关门弟子,这是在服役前最后一次来见老师,便请他在会客厅里等。

他本来在想事情,想得入了神,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个小女孩冲进来先是掀衣服再来晕厥。他立刻起身趋前,先试了试她的颈动脉与体温,又翻了翻眼皮,才做了这两步检查,贝海泽也赶到了。

映入贝海泽眼帘的一幕就是一名海军军官正单膝跪在闻人玥面前,扣着表妹的脉搏,看着腕表读秒:“阿玥!怎么了,她摔倒了吗?”

“她晕了。”聂未简短回答,头也不抬地吩咐贝海泽,“去拿一支调羹来。”

贝海泽听他语气沉静,又知道能到外公这里来的都是杏林中人,虽然他的衣着令他有些不解。他二话不说立刻跑去厨房。佣人们正在熬晚餐要喝的罗宋汤,听说阿玥小姐不舒服,大惊失色,即刻要去报告伍宗理。贝海泽拿出少爷的架势来,大声道:“没事,忙你们的。”

他折回来时,聂未已经将闻人玥抱上一张美人榻放平。贝海泽将一支长柄调羹递给他:“给你。”

贝海泽的父母都是医生,他知道自己将来也是要做这一行,所以平时也有注意累积医学知识;表妹看样子是中暑了,他却不知道聂未这时候要调羹做什么。

聂未捏着闻人玥的下颌,将调羹柄伸入她舌下,使劲一压;闻人玥只觉得什么冰凉的金属抵着咽部一紧,心跳是正常了,但紧接着整个胃翻了起来,也不知道抓着了什么,哇哇直吐,只将三支冰淇淋吐得一点不剩。

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她用来盛呕吐物的竟然是这个人方才攥在手里的贝雷帽。

那气味可不好闻。聂未有些洁癖,便皱一皱眉头,朝后退了一步。茶几上放着一杯绿茶,是方才佣人倒给他的,他还没有动过,此时便推到闻人玥面前。闻人玥喝了一口,漱了漱,不知道吐哪里,反正帽子已经脏了——她鼓着一嘴的水,捧着帽子,眼巴巴地看着聂未。

聂未又朝后退了一步。她低头把茶吐进帽子里。

“阿玥,你好点没有?”闻人玥点点头;贝海泽见他只是稍作手段,表妹就醒了,不由得十分佩服,“她是中暑了吗?”

聂未把调羹递还给贝海泽:“突发室上速,而且凉的东西吃多了。”

贝海泽对阵发性室上性心动过速有所了解,不算严重,便放下心来:“阿玥,叫你不要跑那么快。明天陪你去做个心电图。”

这时候有一名佣人在会客室外恭声问道:“阿玥小姐有没有事?要不要请老爷下楼来?”

聂未知道这时应该补钾,但看她那样子恐怕还不止这一处毛病,就对那佣人道:“不用打扰老师了,你去冲一杯温热的红糖水来。”

那佣人应了一声,把脏兮兮的帽子一并带走;贝海泽突然灵光一闪,知道眼前这位年青的海军军官是谁了:“你,你是聂未师兄吧!我是格陵医大附中的高一学生,我叫贝海泽,她叫闻人玥,我们是来看外公的。”

聂未看了这戴牙箍的少年一眼。虽然他只比贝海泽大八岁,但从辈分上来说应该是师叔。可他素来不拘俗礼:“你的父亲是贝中珏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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