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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鸾(228)

作者: 白鹭下时 阅读记录

师莲央道:“我给公主跳一支舞吧,我要脱籍了,您和陛下大婚的时候,我怕是不能来宫中献艺了。”

“这支舞,叫做《玉腰奴》,我只跳给公主看。”

她在淌进殿中的流金夕阳中翩翩起舞,舞姿轻盈,舞影凌乱,如一只自由的蝴蝶,又像浴火而生的红莲,邀天地万物都为她歌唱伴奏。

很久之后,薛稚才知道,玉腰奴,就是蝴蝶,在梵语之中,是自由灵魂之意。

京中的叛乱很快被平定,除逃往三吴的陆氏父子之外,王逊等乱党都被投之大狱,夷三族,其余族人流放塞北。

曾经八百年望族的琅琊王氏彻底没落,往会稽加派军队搜寻陆氏父子下落的同时,天子又另颁布了两道诏书。

其一是一封罪己诏,天子在诏书中深刻反省了自己这些年以来穷兵黩武、刚愎自用以致叛乱四起百姓遭难的过失,自省自责,并承认了当年试图欺瞒天下、制造皇妹假死消息、愚弄大众之事。

其二则是一封立后诏书,诏已故工部侍郎薛况之女,族茂冠冕,庆成礼训,贞顺自然,言容有则。可册为皇后,承宗庙,母天下。

两道诏书一起下达,几乎便是要向天下承认,他是要娶那曾经名义上的皇妹为后。这不得不说有些惊世骇俗。

民间尚且不知,前朝却吵得激烈,眼瞅着陛下这是装也不也肯装了,欲行大不韪之事,奏书如雪片飞往玉烛殿,又全部石沉大海。

王逊等叛党的处置还摆在前面,眼下朝中也没人敢在这时候去触这位实权君主的霉头,是以事情渐渐不了了之。

也是在这时,谢璟提交了前往西北剿灭叛军、以功代过的折子。

桓羡同意了。

他没有特意瞒她,当日夜里就寝,便被薛稚问住:

“哥哥让他去西北剿灭叛军?可,西北战事未停,那不会很危险吗?”

她心里乱得很,本知唯有如此才能抵消他的罪过,却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毕竟平叛的事,三吴地区的叛乱让他去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要他远去西北?

本该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她的关心实在毫不掩饰,桓羡有些不悦。

再说了,去凉州剿灭已是风中残烛的叛军,能出什么事呢,倒好像是他在故意为难谢璟一样……

他眼中的温和微冷,揽着她躺下,以唇一点一点卸去她胸前丝缕:

“是他自己要求的,不这样,又怎能服众呢?怎可能行了叛乱之事也一点惩罚也没有。”

身下芙蓉香脸半开娇旖旎,他以唇衔住那抹温软雪玉:“这儿,他也吃过吗?那这里呢,进过没有?”

薛稚眼中晶泪点点,没有理会他的呷醋。她语意哀婉,语声近若哀求:“哥哥,不要再骗我了,倘若他出了什么事,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作者有话说:

诏书系引用

第91章

不久, 谢璟北上秦州,再未入宫与她见面。

京中叛乱已平, 唯独藏匿在三吴地区的陆氏父子还未被擒, 得知他们欲与当地士族联合起事,桓羡甚至连理也懒得理,全权交由了梁王追查。

他心中清楚, 自古以来士族皆是难以成事的。他们只擅长内斗,擅长如何毁掉别的士族。总归拖下去也不过是多死几个士族之人, 故而并不在意。

宫中上上下下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帝后大婚做准备。日子选在次岁二月,是最近的一个吉期, 也应了古礼伸春上巳男女相会之说, 唯一美中不足的则是距今不足半年。

历来帝后大婚,准备之期少说也是半年起步。然三月是他生日, 四月有太皇太后的生辰,再往后, 则要正式迁都了, 日子只能定在二月。

然以桓羡之意,绝不愿委屈了妹妹与他自己, 既已时日无多, 遂从民间召集大量绣娘与能工巧匠,为皇后缝制礼服, 打造花冠。

有关皇后礼服的一切都要用到最好的,蜀地的蜀锦,苏州的缂丝,还有合浦的珍珠, 昆山之玉, 随和之宝, 连拉婚车的骏马皆是从关东、西南、秦中等多个马苑精心挑选送至京师,不可谓不用心。

他登基多年,生活一应从简,即便是先前那场大婚也未从内库中拨多少银钱,这还是第一次花钱如流水。

薛稚觉得太过铺张浪费,也太过高调。他们毕竟曾是名义上的兄妹,兄妹媾和,就算他凭人力将那些议论暂时压下去,哪有背后不议论的。

这世道总是不公平得很,分明是他一厢情愿的做法,世人却只会议论她恃宠而骄。

何况眼下西北战事未停,迁都在即,一切都是要用钱的地方。然她劝谏之时,桓羡却言国库尚且充足,他也没动用国库的钱而是用的他自己的内库,以此为由否决了她的节俭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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