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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鸾(207)

作者: 白鹭下时 阅读记录

这也许,是她最后能为他们做的事了。

然而才一出院门,便被侍卫拦住。她嘲讽笑了一声:“怎么,我是被看守的犯人吗?连出去的自由也没有?”

侍卫们面面相觑,唯独交叉于她身前的长戟不曾放下。薛稚冷了脸色,欲将长戟推开,这时伏胤却走了过来:“放手。”

交握于她身前的枪戟应声放下。

“是他让你们看着我的?”薛稚问。

伏胤屏退那两人,不置可否:“陛下没让我等看守公主,只是吩咐了,不许公主离开官驿。”

这有什么区别。

薛稚心里微恼。

她不想为难对方,放柔语气解释:“我只是想出去转转,也不可以吗?”

伏胤却道:“公主明知道您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您若出事,我们这整个院子的人都活不了。眼下秦州之外兵荒马乱的,公主何必为难我等,属下也不想步薛家刺史之女的后尘。”

他不提薛嫱薛婧姊妹还好,一提,薛稚霎时紧张起来:“他把我堂姊她们怎么了?”

初时她请表兄打听过,桓羡并没过分惩罚她们。但两国相隔所远,难道,是表兄的消息有误么?

“没什么。”伏胤道,“是陛下叫我这么说的……”

薛稚微微气窒。

分明没这样做却要这样说给她,这个人,是要故意气她么?

转念一想,却稍稍放下了心。

他应是没有迁怒到堂姊她们。桓羡这个人,固然刚愎自用、喜怒无常、薄情寡恩,但也有一点算得上优点,即从不滥杀无辜。

伏胤还在殷切相劝:“公主,眼下是非常之机,请您就不要再在这个时候出岔子了,陛下他实在是分不出心再来为您操心了。您可知道,以为您身故的这段日子,陛下有多么难过吗?您可见过我们这位陛下流泪的样子么?可当日他以为从城楼上掉下来的是您,硬生生对着那具遗骸泣出了血,从此见不得一点鲜红色。待回到京中,更是把自己锁在玉烛殿里,同那具所谓的灵柩同寝三个多月,把自己搞成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前时遇刺的伤还没好,又被建武将军刺了一剑,卧床许久。饶是如此也不曾计较,反而予了谢将军兵权。公主,您觉得这又是因为谁呢?”

“公主,就算您不为陛下考虑,难道也不替您身边的人考虑考虑吗?”

这大抵是这沉默寡言的小侍卫头一回和她说这么长的话,话里话外却全是为桓羡说情。薛稚未免有些气急,脱口道:“他疯了。”

他自己的疯言疯行,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她不该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玩物吗?他亲口说的,贺兰氏的女儿,只配做玩物。连她刻意讨好时说的永远陪他,也要被讥作是痴心妄想!

所以,那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是他活该,是他咎由自取,她没有因之感到愧疚的必要!

然而,回想起清晨他患得患失的那一幕幕,她一颗心还是无可避免地沉下去,如同坠入万丈深渊之中,一阵无力的心酸。

所以,他肩上的那道伤,是谢郎刺的吗……他为什么不还手?是因为她的“死”而愧疚吗?

他又真有那般在意她吗?不是将她看作一个玩物?

这念头不过转瞬又被压下,她想,他如何愧疚是他的事,但这段日子里,她至少可以利用这份愧疚去争取一些有利于自己的承诺,不可以再像从前一样被他压制下去。

想到这里,薛稚最终缓和语气,言辞恳切地道:“我不是出去乱跑,也不是想为难你,我是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伏将军若放心不下,就跟着我吧。”

伏胤迟疑地看了她一晌,最终应下。

薛稚遂在伏胤的陪伴下去到城中的书肆,挑选了几本论述妇产的医书,交了定金,请店家各自复刻五十本,送至秦州府。

书肆的老板见来者气质不凡,落款又是秦州府,大抵非富即贵,忙不迭应下,允诺一个月后将全部刻本送到。

一个月,若战事顺利,贺兰部之围也应该解了。薛稚点点头,谈妥了事情后,便抽身折返。

夜里桓羡处理完军务回来,她正坐在窗前妆台边,静静看着那条取下来的精美的王女额饰。

微醺的晚风将流金一样的夕光送进帘栊来,照在女郎有似兰花纤细的颈背上,有如夕阳为他的新娘披沐上金色的嫁衣。

自以为聪明的猎人还不知自己即将步入小鹿的圈套。知他进来,薛稚头也未回。

“哥哥当日说,只要我不离开,想做什么都可以。”

“那么,我让哥哥放弃一切,同我回贺兰部,哥哥愿是不愿意?”

作者有话说:

栀栀to小伏:心疼男人是病,得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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