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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量(140)

老太太乐呵呵的从包里掏出一个塑料袋,里面套着很多张大饼,厚厚的一沓,看着有十来张。

她将塑料袋解开,先递给老头一张,然后开始招呼周边的人。

“这是我自己烙的病,现在还热乎的,你们也拿一张尝尝?”

佛门很多信徒,都讲一个善字,这老太太明显是怕有人吃不上早饭,所以特意背来的,周遭的几个人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禁不住饼却是烙的好,隔着老远都闻到了淡淡的焦香。

于是你一张我一张,不一会,就分了大半。

最后还剩下三张,老太太自己留了一张,转手递在了钱思德的面前:“孩子,你没有吃早饭吧。”

钱思德的确没有吃早饭,他住的地方和法源寺离的远,天没亮就赶着过来,压根把吃早饭这事儿给忘了。但是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叫他孩子,愣了一下,视线定格在了老人枯树皮似的手。

脑子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想起了启山的那两个老人。

那户老太太也是这样,长的慈祥,手跟即将枯死的树枝一样,到处都是口子和纹路。

后来呢?

那只手在斧子下,脆弱的就像是田里堆积着的稻草,轻轻一折,就断了。

“不用了。”

钱思德忍住最后一点理智,才没有将眼前这双手打开,他拎起自己矿泉水瓶,往挪了挪几米,像是躲避瘟疫一样躲开了这一对老人。

老太太手僵在原地,大概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有些不知所措,她抬头看了看身边的老爷爷,嘴唇抖了抖,什么话也没有说。

周遭的人有些看不下去。

这老太太明明是好心,即使不想吃,客气回几句是最起码的礼貌吧,这种态度做给谁看啊?

尤其是刚刚接收了老太太好意的路人,正打算出来说几句话,一个年轻的姑娘从角落的位置站了起来,一屁股坐在了两个老人的脚边。

“奶奶,能给我一个饼么。”姑娘长着一张娃娃脸,穿着的抓绒卫衣领子刚好遮住了下巴,显得一张脸更小了,“我快饿死了。”

老太太回过神,递过去一张饼:“孩子,给你。”

“我都二十五了,可不是孩子了。”姑娘捧着比自己脸还大的斌,狠狠的咬了一口,“我姓木,叫我小木就好了。”

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老头都被逗乐了:“二十五就不是孩子了啊,在我们面前,谁都是孩子呀。”

“是是是,你说的都是。”那姑娘啃着饼装模做样叹了口气,“这饼太好吃了,吃人家的嘴短呀。”

一群老头老太太哈哈大笑,觉得这闺女招人稀罕,都明白这姑娘一直就坐在角落里,早不出来晚不出来,这时候出来,是特意给两老化解尴尬的。

长得讨喜,说话也讨喜。

这段插曲被一个姑娘插科打诨过渡了过去,周围的气氛重新变得热络了起来,一直到寺院的大门打开,两位老人脸上都挂着笑容。

钱思德坐在不远的地方,静静的看着,像是和对面的一拨人分隔成了两个世界。

随后赶来的游客越来越多,到开门的时候,已经人挤人的地步。

他恰巧站在了那姓木的姑娘身后,被后面的人推着往前挤着,不自主的撞了上去。那姑娘身材有些较小,这一撞几乎将她手中拎着的袋子撞了下来。

“抱歉——”钱思德低低的说了一声,抬眼刚好看见了前面姑娘回过头时的眼神。

——幽幽的,像是在看着一个死人。

***

木鱼一推开门,就闻到了家里弥漫着浓郁的香味。

排骨汤,光闻味道,就成功勾起了木鱼肚子了馋虫。

她放下包,手中抓着一块木牌,顺着香味找到了厨房的,那道熟悉的身影立在灶台前,穿着浅灰色的高领线衣,围着蓝格子的围裙,手中拿着勺子在瓦罐里搅了搅,放了些蒜花下去。

“回来了?”他盖上瓦罐,将勺子放好。

侧过头就看见木鱼立在厨房门边,见她脸上带着笑容,眼神温和,看来一天都很顺利,“见到大师了么?”

“见到了。”木鱼将手中把玩的木牌给司度看,“话我带到了,资料也亲自送到了他的手上,大师说他会在意的,等轮回回来跟他们详聊。诺,还送给了我两个平安符,这个是你的。”

平安符对常人的用处就不大,对他们这些人就更没有用了,不过一些纪念品的纪念意义,远比它原本的意义要来的重。

司度接过木牌,扫了一眼:“这是平安符?”

为什么是泛红色的?

因为这是姻缘符呀——

木鱼直视着司度,睁眼说瞎话:“大概各个寺庙的平安符制式不一样,现在不还讲究与时俱进么,我看着这样式挺漂亮的,你系在包上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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