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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性(29)

祁白严嘴唇离开,唐施睁开眼,两个人望着。唐施昏昏沉沉,缓慢眨了几下眼睛,又昏睡过去。

神先创造了亚当,后用他的肋骨造就了夏娃。所以后世人都用亚当的肋骨比喻那个命定之人。

祁白严看着熟睡的唐施,有了更深的体会。

他是亚当,她却不是夏娃,她是神,她造化了他。七情六欲,人生百味,一朝尝尽。

早上九点,唐施醒来。杨老师正在给她擦外敷药。脖子和手上的红块消去了一些,但仍旧密密麻麻的,看着吓人。唐施觉得疼,但脑子已经不晕了。

杨老师见她清醒,心有余悸道:“你昨晚可是吓坏一群人!全身严重过敏,又引发体热,晕得不省人事!你是没见到祁主任的神色,严肃得面无表情,全程抱着你,走得飞快!”

“抱?”

杨老师看她一眼,嘻嘻笑道:“你也是奇人一个了。昨晚从鬼门关里走一遭,今天醒来,不问发热,不问过敏,不问现状,就只注意到一个‘抱’字?”“啧”了一声,叹道,“果真是有情饮水饱。”

见唐施也不管她的调侃,只是巴巴望着她,好气又好笑,“是是是,就是抱你,抱上车,抱去南沙县医院,又抱来这里,昨晚上还守了你一晚上,刚刚才走!”

“刚刚才走”才说完,走掉的人已经回来了,手上拿着食盒。见她醒了,走到她跟前,俯下身去,低声问道:“还有发热的感觉吗?”

唐施摇头,小声道:“没有。”

“我叫护士来再量一遍体温。”

听着他的声音,唐施皱皱眉,问道:“您的嗓子看了吗?”

祁白严一笑,柔声道:“还没有,等会儿去看。”

“您快去看,这里有杨老师就好。”

“嗯。”祁白严直起身来,对杨老师道,“麻烦杨老师了,我去叫护士。”

祁白严出了门,杨老师啧啧三声,长叹一声,“你俩腻成这样,我可真有种太阳灯泡的感觉啊。”

唐施脸一红:“哪有!”

杨老师颇有些艳羡,“我也该找个人谈恋爱了。”

“我和祁老师不是的!”唐施急道,“杨老师您可别乱说!”

杨老师不想理睬她,翻了一个大白眼,“得了得了,我擦完药就走,看不见就不乱说了。”

祁白严带着护士进来,唐施被重新量了体温。体热已经褪去,过敏症状也在减轻,留院再观察一天,若是没什么大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杨老师果真如她所说的,擦完药就走,将空间完全留给祁白严和唐施。

唐施身上的过敏区看起来挺吓人的,小姑娘不想让心上人看见,悄悄地把手臂放进被子里,严严实实捂住。

祁白严收拾完用餐的东西,回来看见了,道:“手放出来,天气炎热,容易发炎。”

唐施装着放出来一点,等祁白严不注意了,又缩回去。

祁白严只当小姑娘不注意,再次提醒道:“手放出来。”

唐施磨磨蹭蹭地伸出来,祁白严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红肿,目光一软,轻声道:“疼吗?”

唐施摇摇头,“不疼。”实际上两条手臂火辣辣的,像烧似的,脖子和背上也是。

刚测过体温,护士又回来了,端着调和药和棉签,放下东西,问道:“疼吗?”

面对护士,唐施不敢撒谎,现在更不敢去看祁白严,小声道:“疼。”

“疼是正常的,洋辣子蜇人后的第二天是最疼的,你还过敏,肯定疼。”又问道,“有火烧的感觉吗?”

唐施老老实实点点头。

祁白严在旁边静静看着她,唐施瞟了一眼,赶紧心虚的调开目光。

“这是医生开的外敷药,是缓解痛感的,你感觉痛了就擦一擦。”护士可能误会了什么,对祁白严道,“她现在不方便,你给她擦擦吧。”说完就走了,护士该是很忙。

两个人默默相对。

祁白严将药拿过来,唐施坐起来,红着脸道:“还是我来吧。”

祁白严并不把药给她,“没事。”用棉签沾了药,托住唐施的手,一点一点擦起来。

被祁白严握住的地方火辣辣的,比被洋辣子蛰了还要辣。

擦完手,祁白严换了一根棉签,又沾了药,道:“脖子仰起来。”俨然把她当病患看待了。

唐施闭上眼,脖子高高仰起,像引颈的天鹅,睫毛颤巍巍,满面通红。

祁白严看着,抿唇,默不作声擦药。

人的喉颈、手腕内侧、大腿内侧都是终年不见阳光的地方,也是人下意识隐藏的地方,肉少,肤薄,脆弱,一旦被人触摸,就会无法控制地紧张。这是人作为一种生物,面对危险时下意识的应激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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