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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以稀为贵(32)

“今日我们以‘月’开头。‘月落半崖阴’。”徐老爷自顾自地就开始了。

半天没个回应。一瞧,徐冉正在专心练字。

“爹,今日我们不对诗了。”

徐老爷不太高兴,为什么不对诗了,不挺有趣的吗。“是不是结尾的‘阴’字太难?那爹换一句。‘月落戍楼空’。”

徐冉摇摇头,“接的都是别人诗作,没什么意思。”

徐老爷:“怎么没意思,虽是别人的诗作,却都是名家名诗,多念念总有好处的。”

徐冉:“等我作出名诗名句,倒是再同爹来对句。”

徐老爷莫名有些小失望。这得等到何年何月?

拿着吕夫子教的诗词内容反复练习,徐冉渐渐地也会作几首格式标准的诗文了。刚开始有点难,总是要套着那四个平仄公式,慢慢熟练了,也就不用总是回头看公式了。

基本的诗会作了,虽然还是幼学三级的水平,但好歹有了进步。徐冉开开心心地,兴趣从背诗转移到写诗,恨不得每天都来几首。

名诗多见哀怨不得志,最初徐冉也是想写几首四十五度忧伤明媚的古诗,憋了好久硬是挤不出那种忧伤的情绪。索性释放真实情绪,放开了写。

悲伤逆流成河她不会,但是拍马屁她会啊!

没过几天,全堂夫子就收到了徐冉真心实意量身定做的诗句歌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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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耳房里六级三堂的夫子们,手里拿着系着奇怪绳结的信笺,一个个脸上笑得很奇怪。

虽然许久不曾收到学生的感恩诗,但总归是惊喜多于惊吓。

吕夫子咳了咳,晃了晃手上的信笺,试探问:“这是徐冉给的,你们的是……”

其他夫子齐齐回应:“也是徐冉给的。”

本来以为都是自己是独一份,原来不是。大家心中那份惊喜感稍稍减弱了。

夫子们有些忐忑地同时拆开信笺。

还好,不是同一首诗。

夫子们开始讨论了。

诗虽然写的幼稚,但重要的是心意。教策论的刘夫子是个年轻教员,脸白白的,第一次收到这样简单粗暴的感恩诗,当即红了脸。

“一直以为徐冉讨厌我的课,没想到……”竟能给他写这般歌颂师德的诗。

大家笑,吕夫子拍拍他的肩,鼓励道:“学子表现不好,并不代表她就不喜欢你的课。徐冉啊,策论成绩一直都不好,但新会年确实差得有点离谱。”

算术宋夫子搭话:“算术也不如从前好。”

史学唐夫子和周法莫夫子相对一笑,同时道:“她史学/周法倒是很好。”

大家开始分析徐冉的成绩。

史学周法帖经墨义虽好,礼学的书面知识掌握得不错,但是策论算术诗赋较弱,算术勉强能做几道,诗赋现在也能写个简单诗,唯独策论,差得一塌糊涂。乐射御和礼学的行科暂时未考,还不能知道好坏。幼学结业,只需十一门考试中有六门及格便可。这个,只要徐冉在诗赋以及算术上努力一下,再加上书法,基本可以过关。

但考高学就不同了,尤其是明晖堂。十一门,必须取得至少八门以上的甲,且未甲科目不得低于乙。

依徐冉现如今的成绩,若不努力一把,要升高学,怕是有些悬啊!

大家闷了声。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没有夫子不想自己学生顺利升入明晖堂的。

吕夫子清清嗓子,转移话题:“不久后教周礼的花夫子会搬到耳房来,和大家共同办公。”

六艺中的礼乐射御书五科,前几年一般教书面知识。等学子升入六级全面温习功课时,每个堂才会派遣专门的老师教实践。除射御三天一次堂外课,礼乐书每天都必须安排一堂。

六级开学没几个月,所以先加礼学实践,后期会慢慢加入射御乐。这些课不用死坐着听课,很是受学子们欢迎。

大家开始商量该腾哪个案桌给花夫子。

下学徐冉报告完全堂学习情况,吕夫子喊住她。

他记着上午大家对徐冉成绩的讨论,心里梗梗的。他觉得徐冉不笨,一点都不笨,相反,他认为徐冉头脑很灵活。

《吕夫子被咬记》和今天的这些诗句,就是很好的证明。

“还有不到两年的时间,你多多努力。弱的科目就多问多学,争取下次月考考出更好的名次。”吕夫子翻出上次月考名次条,找到徐冉的名次:“全班共三十人,你是第二十名。三科满分优甲,礼学书面一个乙,书法一个丙,算术一个末等丁,策论诗赋零分。”

徐冉掰手指一算,比开学考的倒数第一前进了十名。

吕夫子放下名次,看了看徐冉,心里叹:任重而道远呐!

徐冉点点头,“夫子放心,我定会更加努力。”

吕夫子又说:“过几天,会有专门教周礼的花夫子开课。下次月考,周礼就不单单是考书上的内容了。你可得好好听讲。”

之前的周礼由于只是背书上的内容,所以是吕夫子兼任的。现如今,不仅要考书面知识,而且还得加入实践考察。花夫子,就是专门教周礼举止的。

又要加入一门新课,徐冉虽然有点压力感,但心里头却很是兴奋。任是谁来教,总不会比刘嬷嬷更加严厉了。

刘嬷嬷完全就是一本活的周礼教科书。

一番叮嘱过后,吕夫子这才稍稍宽心,挥挥手示意她可以回家了。

徐冉瞄到桌上打了蝴蝶结的信笺,心直口快问:“夫子,我作的诗如何?你可喜欢?”

吕夫子睨了睨。怎么说呢,明明是首没有半点美感的诗,不知为何,读起来倒甚是喜欢。

当然这话他不会告诉徐冉。

学子之心,最忌得意二字。

晚上徐冉回家练完字,趴在案头,细想今日吕夫子的一番话。提笔随便在纸上画,一口吃不成个大胖子,有进步就行!

她提笔将比较弱的科目写在纸上,划成纸条,贴在案头。

作诗她基本上已经可以作出简单诗句了。作赋则刚入门,之前背了大量的赋文,发现赋学开头一般为问答或引事,若用白话文表达,就是要将抒情文和议论文相结合,转换成文言文,遵循一定的文章结构,押韵到位,基本就能搞定。

大周作赋一般多用骈句,对仗工整,声律铿锵,细究下来,重景多过说理,倒有些华而不实。

徐冉写议论文比较在行,且她大量背诵课本,举起例证拈手就来。故此,她在行文中,尽量使用最简洁的字句来描写,避免使用不擅长的骈句。

有了方向,学习新知识就没有那么枯燥了。以前她对诗赋根本是一窍不通,现如今摸着门道,每日写那么一两篇练手,倒也蛮好玩的。

写了新诗赋,总想着给人看看。徐冉不敢给徐老爷看,毕竟他爹要求比较高,以她的水平还远远达不到让他老人家欣赏的地步。

夫子那边也不敢去,有种丢人现眼的感觉。徐冉很有自知之明地找了徐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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