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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有女未长成(66)

作者: 赏饭罚饿 阅读记录

陆阳吻上来的时候,容萤脑子里尚迷糊一片,口中唇齿相抵,搅得生疼。她才反应过来这便是吻,和自己之前偷亲的动作的确不一样,只是蛮横了一点……

唇舌都被冷风吹过,含入口冰冷柔软,明明身上没有那么燥热的,等他知道不该动手时已经晚了。

容萤整个人都被抵在桌前,落在身上的那些力道压得她喘不上气,睁眼能看到陆阳挺拔的鼻尖,耳边的喘息浑浊又粗重。

噼里啪啦的狼藉摔了一路,两手被他按在枕头两侧,像是压抑了很久的情感,他张口覆在她颈边,沿途疾风骤雨,脖子上的湿滑在温热的空气里愈渐冰凉。

解开了衣襟,其中仿佛一片碧水蓝天,能感觉到他牙齿随领子在往下而动,大腿处顶着什么,陌生又滚烫。

这样也不错。

她望着陈旧的屋顶如是想着。

然而就在此时,陆阳扣在她腕上的手指蓦地收紧,那些吮吸声在胸前骤然停住,四下里静的出奇,杂乱的呼吸交错着,热气弥漫。

他浑身在颤抖,忽然松了手,疯了一般推门跑出去。

寒风无孔不入,打在肌肤上刀割一样疼,容萤重重摔回床上,满头青丝盖在肩膀,静静躺了一会儿,她慢悠悠地撑着身子,爬起来,衣衫不整地走到门边。

小径上什么也看不见,阴沉的一片。她把脑袋靠在门上,呆呆地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额间忽有一抹湿意与冰冷,容萤抬起头,苍白的天空洋洋洒洒的飘下了白絮,软得毫无力气。

她轻轻啊了一声,“下雪了。”

四周的景色昏暗不清,陆阳跑到五西河,河水已经结冰,他不管不顾,一手下去将冰面凿开,捧起水猛地泼在脸上,那种刺痛的冰寒针扎一样从四肢百骸蔓延,他索性将整个人浸在里面。

寒冬腊月,手脚似有千百刀子刮过,已然冻得麻木。

冷水将湿发贴在颈项间,他从水面抬起头,柔软的雪花落在肩头发梢。

陆阳喘息着,看着水里冰面上,自己的倒映。熟悉的面容,熟悉的眉眼,熟悉的世界,一个不熟悉的人。

他很清楚的知道,方才令他动情的并非是药物。

他喜欢她。

哪怕隔着五年、七年,或是不同的时空,他依旧这么喜欢她。

这份情感早就深入骨髓无法改变。

可他也明白,若不是一切重来,她是不会对他多看一眼的。

她的喜欢与依赖,仅仅只是因为自己救了她。在那个她最需要温暖和帮助的时候,救了她。

如果她知晓了从前的那些事呢?

知道他的这些举动,都是出于私心,出于愧疚,她还会一如既往么?

陆阳又卑鄙地想:只要自己不说,她永远不会知道,在她的心里,他还是那个救了她的恩人,她以身相许是理所当然的。

思绪拧成了一股,剪不断理还乱,渴望与挣扎在脑海里交织着,他终于从水里站了起来,坐到岸边。

风吹过湿衣,身体的热度在一点点流逝,累到了极点。

陆阳望着这漫天的白雪,他开始想,从前到这个年岁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

轻狂,傲慢,不折手段。

杀过无数人,做过无数下流之事,欺骗恩师,背叛端王,这些他信手拈来,从未变过脸色,从未觉得内疚。

如果是那时候的自己,遇到今天这种情况,想必直接就要了她,根本不会犹豫,也不会不忍心。

究竟是为什么?

是什么让他变成了现在这样……

想了很久很久,直到水面上再度结了一层细细的冰时,陆阳才赫然发现,是时间。

时间把他的棱角全都磨平了,早已无力轻狂。

而这些时间里,有血腥的屠杀,有漫长的征战,还有一个他深爱着,但最终亲手杀了他的人。

容萤穿好衣服走出房门,天才将将黑,她在台阶上坐下,托着腮,静静盯着破旧的院门看。

从天亮等到天黑,又从天黑等到了天亮,仍旧没有等到那个人。

雪已经停了,她抱着膝盖昏昏欲睡。

陆阳在门外立了许久,脚边的积雪淹没脚踝,他朝空中叹出一口白气,对她做了那样的事,如今要如何面对她。

容萤在咯吱的踏雪声醒来,一抬眼,整个人都怔住了。

陆阳满身的雪花,像是才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衣衫上结着冰霜,湿漉漉的,他双目尽是血丝,仿佛一夜之间,老了许多。

她心里一疼,正要说话,他却走进屋,取了披风来,给她裹上。

“我对不起你……”

耳边听到这句,容萤搂着外袍,垂下眼睑,视线中是他那双冻得青紫的手,她轻轻用手指牵住,冷得就像一块冰,“你进去暖暖。”

陆阳无言地抽出手,掌心轻颤着,最后落在她肩上。

“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他俯下身与她对视,面容毫无血色,“不是答应过我会好好爱惜自己的身子么?”

他语气很轻,容萤却听得一阵错愕,“不是我。”

她满心的委屈,“这次,真的不是我。”

她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除了自己也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确实百口莫辩。

“你信我啊。”容萤去握他的手,陆阳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抽开了。

“萤萤……”他颦着眉,手指想抚上她脖颈的痕迹,可又迟迟没碰到,“你的仇,我会帮你报。”

此时此刻他流露出来的眼神,容萤一生也忘不了。

那该是心里,埋藏了多少的事,才会有那种表情……

第41章 【惊暗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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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容萤也从小木屋里搬了出来,她没有回京,而是住在了伯方家。

陆阳替她将那些行李放到房间中时,他才发现她的东西那么少,明明自己已经放慢了动作,还是在半天之内就搬好了。

整个上午,两人都沉默着,一句话也没说。

伯方好几次想打破僵局,却也不知要用什么话题来扫去这种阴郁的气氛。

容萤就这样走了,尽管陆阳和她还是各自生活在永都县城附近,但却很少再相遇,也很少交流,以前将他们联系在一起的是那个不大不小却分外温馨的院落,而现在那间早就该废弃的破房子再也没有了人气。

冬季里的雪把屋顶压坏了,院中杂草丛生,被喂得发胖的肥猫在满是灰尘的卧房里转悠了一圈,意识到已经没人给自己送吃食,它哀怨地叫了几声,失落的离开了。

那段时间,容萤变得非常寡言,她虽然还是和往常一样吃喝玩乐,话却没有以前那么多了。无论岳泽怎么想办法逗她开心,她依旧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

直到某一日在街上碰到陆阳。

裴天儒冲他行礼,唤了声叔叔,岳泽虽然不情不愿也还是打了招呼,而容萤静静地只是看着他。

“住得还好么?”

“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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