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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君(40)

“是是是……”眼看她赌气就要走,昔时没奈何地在身后长叹短叹,“哎,我还真希望他看上你,这样我也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你想都别想。”白琴往后冷眼瞧他,轻蔑道,“那哑巴就是秋亦不要,你也配不上人家。”

昔时歪了歪头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像你这么个人,要人品没人品,要身份没身份。跟了你,走到哪儿都遭人唾弃。”白琴高傲地扬起下巴来,神色得意,“且不说你多年前杀了你兄长的事情,就是你家中那七八个姬妾,也足够世人评议的了。

就这副德行,还指望清白家世的姑娘下嫁给你?

梦里做做吧。”

她说话原本就大声,一字一句吐词甚是清晰。

昔时唇角微微弯起,眼底里却见不到一丝笑意,直至白琴走远,他方缓缓垂首。

池子里,游鱼早已散去。

春风料峭,冷冷清清。

第23章 【坐以待毙】

这几日西厢房在忙着重建房舍,路上忙碌的人甚多,不易通行,白琴要去前厅用饭只能从后院绕过去。白府后院是一小片竹林,林中置有石桌石椅,但因不常有人走动,故而那桌上落满了竹叶。

白琴正从小门里穿过,蓦地听到那林间传来一阵奇怪的响声,她当即警惕地回头。

天高云淡,风吹绿竹,叶落纷纷,什么人也没有。

她略感奇怪,琢磨着或许是自己听错了,正迟疑地往前走,却不想迎面和一人撞上,她踉跄地后退了几步,揉着额头没好气道:

“你走路没长眼睛啊!?”

对方似乎比她还要站不稳些,扶着那墙方才没倒下去,白琴抬头一看,听君正捂着鼻尖略有些歉意地望着自己,一时怒意更胜:

“怎么又是你。”

知道她看不懂手势,听君只笑着指了指她身后的竹林,继而又欠了欠身。

“你想采竹叶回去?”白琴尝试着猜了一猜,见她嫣然一笑点着头,心里倒有几分沾沾自喜,“哼,我就说么,这哑语有什么难懂的。你以后见了我还是得与我打手势,知道么?”

“……”

想不到她这好胜心如此强,听君汗颜着颔首,又施了一礼,便从那小门进去。

白琴也举步将走,不想正在这时,一阵狂风大作,满院的竹叶乍然飘起,走石飞沙,她隐隐觉得不对,猛然转身。

竹林间不知几时窜出三四个蒙面人,白琴一把拉住听君,急急往后跳了几步,一手甩开腰间的长鞭,喝道:

“你们是什么人?!”

其中蒙面人扬起手里的刀,冷声问:“你们二人,哪一个是白家大小姐?”

听君和白琴相视一眼,皆是不解。

“你们找白家小姐作甚么?”这话一出口,白琴就觉得有点多余,她侧过身低低对听君耳语道:“你回去找我哥他们,这里我来应付。”

听君刚点了头,不想却听那另一个蒙面人哼道:“管他那么多,全都抓回去不就好了。”

“说的也是。”

白琴厉声道:“你想得美!”言罢就扬鞭往地上一打作势要上,怎料那蒙面人竟不接招,只飞快从怀中摸了一把药粉朝她面门撒去,白琴只觉眼前一花,头晕目眩,还没走上几步就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朦胧中似乎听到耳边有人在小声议论。

“叫你们把白家小姐带回来,怎么抓了两个女人?”

“兄弟们又不认识白小姐……”

“罢了罢了,等主子回来再说。”

……

不过多久,便是一道铁门缓缓关上的动响,四下里归于平静。

*

“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

傍晚还没用饭,白凌就听见那小厮急急忙忙跑进来,因见方简几人还在旁边,便不由呵斥道:

“没规矩,从前怎么说的,但凡遇事莫要慌张,礼节礼数不能少!这么咋咋呼呼的作甚么。”

小厮听罢只得立直了身板,垂头道:“是……”

白凌悠悠喝了口茶,这会儿才甚是满意地点点头:“说罢,什么事?”

小厮这才慢慢道:“老爷,门口有人带了封信给您,说是大小姐被人劫走了,让您拿钱去赎呢。”

“噗——咳咳……”白凌一口茶水呛在喉,连咳了好一阵才惊慌失措地对他招手道,“快……咳咳……快把信拿给我看!”

底下坐着的昔时一脸看好戏地神色,摇头笑道:“这白家老爷,还叫人遇事儿不慌呢,自己倒先被吓成这样。”

那信写得不长,短短几行字,白凌却看了好久,他抖着手放下信纸,白涉风忙凑上前。

“爹,那劫匪怎么说?”

白凌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喑哑:“他们要一万两白银,才肯放人。”

“一万两?!这么多?”白涉风吃了一惊。

一旁的方简倒觉得奇怪:“这些人是什么来头,连白家大小姐也敢动?”

白凌皱着眉,冥思了片刻:“信上那落款落得是‘盘云教’三个字,不过据我所知,盘云教乃是江湖名门正派,不会干这种偷鸡摸狗之事,想来是那歹人欲嫁祸给旁人。”

白涉风急得跺脚:“不管怎样,人命关天,救人要紧,我先去筹钱!”

“诶,你先莫着急着走。”白凌又读一遍送来的信,忽而眉头一皱,捏着胡须若有所思。

“爹,您……您在想什么啊?”

白凌闭目想了想:“我只是奇怪,为何……这歹人硬要秋贤侄一人把这银两带去呢?”

听得他这话,秋亦方才慢条斯理地抬起眼皮。

“我?”

“正是。”白凌把那信纸递过去,“贤侄你且看看。”

信上单从字迹看不出是熟识之人,秋亦细细想了一想那一万两的白银。

“一万两……”他眉峰微拧,心道:莫不是那帮金人所为?

若真是他们,特意让他去送赎金便就说得通了。果然一路上那般风平浪静皆是假象,徒单赫不是个会轻易罢手之人。

秋亦放下信笺,起身朝白凌作揖,表情淡然:“白家小姐遭劫,想来都是小侄所害。伯父不必担忧,我必将白琴带回,保证分毫无损。”

“有贤侄这番话,我也就安心了。”白凌见他对白琴的安危如此在意,顿时宽慰了许多,脸上浮起笑意,“小琴可就交给你了。”

白涉风抱拳上前:“爹,那歹人信上说只让师兄一人去,咱们要不要多派些人手前去跟着?”

“嗯,那就带几十个弟兄去助秋贤侄一臂之力……”

白凌话音未落,秋亦就打断道:“我认为这样不妥。”

他顺口问道:“为何?”

“贼人所要求的交易之地在扬州以东的紫薇山岗,那山里山路陡峭狭窄,不易藏身,带这么多人去只怕会露出破绽,而且也施展不开,到时候白白损兵折将。”

白涉风听完就颇为赞同的连连点头:“师兄此话有道理!”

“这……”白凌有些为难地皱了皱眉,“可让秋贤侄一人去,恐怕……”秋亦心气高,他自然不好说怕他一人应付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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