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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人无疾(570)

作者: 祈祷君 阅读记录

她很享受男人对她的追捧,但如果过激到影响她的生活,那就是一种困扰了。

最可怕的是,就如同她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当成“恶”的化身一般,从日食之后,不知从何时起,她的兄弟摩尔罕对她生出了杀意。

她身为祭司,从小在神殿长大,又接受着试炼成长,对于感情和性格上的变化尤为敏感,尤其是杀意和爱意,几乎从未分辨错误过。

正是这一股杀意让她一下子从“美梦”之中清醒,她的人生似乎又回到了幼年时生活在光明殿中随时准备着被“淘汰”的梦魇中,她曾试图去寻找摩尔罕对她产生杀意的原因,可她根本找不到。

每一位国主身边都有许多能人异士,她可以对其他人用那种催眠的技巧,可是对于国主和自己的母亲,她是不敢的,那是一种僭越,一旦被发现,曾经拥有的信任都会荡然无存。

她并没有做出过任何会威胁到他的举动,也从没有冒犯过他。

然后渐渐的,她发现母亲也变了,她开始越来越多的利用她去牵制男人,尤其是军方和新兴的贵族。母亲察觉到摩尔罕对她的杀意,利用自己的权柄作为庇护让她远离自己的兄弟,可付出的代价却是她可能永远也洗不清的“祸水”名声。

她挑拨离间,她煽动人们对她的疯狂的爱慕,为了自保,她接纳了别人奉献的城池,许诺会给他们自己的爱意。

她对摩尔罕越忌惮,越做出自保的举动,摩尔罕就对她杀意越重。

就像是对待一个判了刑的犯人,无论你如何申明自己无罪,既然已经被定了罪,做什么都越发像是垂死挣扎。

到了后来,她已经根本无法圆谎了,“流风公主”只有一个,摩尔罕无论将她嫁给都会引起争端,而摩尔罕对她的忍耐也越来越低,已经到了随时都可能对她下手的地步。

到了这个时候,她只能选择逃,抓住一切机会逃。

好在摩尔罕的“雷火”突然出现了问题,她的追求者之一告诉她雷火的原料只有遥远的代国有,而他用雷火换原料的要求被拒绝了,甚至还被人骗去了雷火和天火,让代国学会了制作同样的武器。

摩尔罕想要和代国结盟,他迫切的需要打开西面的通道,征服更广袤的疆土,而在那之前,他要得到的不仅仅是武器原料,还有更多的财富。

连连的征战除了对国家造成巨大的负担,也掐断了许多国家的商路,原本可以靠贸易得到更容易的财富,如今却不得不以战养战。

这是一个最好的契机,他需要得到商人们的支持,唯有开放更多的通商渠道。

而她也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留在这里,不知哪一天摩尔罕就对自己下了手,又或者被自己的母亲利用不剩一点残余,无论是哪一个,都不是她想要的。

之前在光明殿时,为了传教的需要,她学会了好几种语言,也包括曾经来夏国通商的中原话,作为出使友好的“象征”,她无论是形象还是地位,都足够担任这个“使节”之位。

如今她历尽千辛万苦站在这里,是为了能够活下去,可到了这里,她却知道,活下去也没有那么容易。

如果她试图想要逃回去,安归有无数方法可以让她死在原地。

但她也知道,她的母亲没有完全绝情,对于她的自保举动,她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换句话说,只要她能找到活下去的办法,也许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到她们的面前,想必那时,他们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哈塔米娅已经死过一次了,如今站在这里的是哈塔西娅。

她不会允许任何人再杀死哈塔米娅一次。

无论以什么样的方式。

***

流风公主向薛太妃以及其他“别有用心”前来刺探的人,表达了自己想要和皇帝接触的想法之后,和薛太妃还算相处融洽。

薛太妃是个很聪明的女人,而且将“宽容”和“坚持”像是刻入了骨子里,流风公主在和她闲谈间,似乎找到了久违的那份自然和平常心。

她是自己从未接触过的女性类型,给了她一种像是明尊一般温柔的感觉。

但她也明白,这种温柔,是在两者没有利益冲突之下才展现出来的。她既然能够以冷宫里的失宠太妃一步步到达今天的特殊地位,绝不会比她的母亲从宫奴跻身王太妃容易。

她的魅惑之术并不是每次都能成功,只有乍不及防或已经先入为主对她的容貌和形象产生好奇之人,才更容易中招。对于那种意志坚定的、或是心中并无太多破绽抱有赤子之心的人,很难得手,或者得手后很快就恢复了心神。

像是这样的人,流风公主对于女性大多抱有敬畏之情,对于男性,她则更倾向于去征服他、摧毁他的防线,享受其中征服的过程。

比如说现在这样。

马车车厢里,已经踏上归程的流风公主看着面前拘谨的刘凌,伸手从马车中央的小案上捻起一枚樱桃,递给刘凌。

“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从薛太妃那离开,薛太妃答应了她会修书一封带给皇帝,而负责带这封书信的,就是事先被王宁嘱咐过的刘凌。

所以回城的路上,流风公主便将刘凌唤到了马车之中,大约是想要套套近乎。

被递上樱桃的刘凌,其实并不爱吃樱桃,更别说旁边还坐着个满脸好奇看着他们的姚霁,越发觉得不自在。

“我见你对薛太妃很是关心,应当是有什么缘故?”

流风公主有意无意地刺探着刘凌的底细,身子更是凑得很近。

“咳咳。”

姚霁看着刘凌因为流风公主突然放大的脸庞出现在面前,而骤然红起来的脸,突然干咳了几声。

刘凌也觉得自己这样特别丢脸,但他很少和同辈的女性如此“共处一室”,而且对方也确实美丽的惊心动魄,他根本不能控制自己正常的生理反应。

对于美的事物,是人都会有向往和被吸引的一面。

只是刹那间,刘凌立刻就又警醒了起来。

随着流风公主望着他的眼神越来越柔媚,他的心脏也跳的越发快速,浑身上下就像是陷入了某种凝滞的半固体里,软绵绵的根本不想动弹。

又来了!

她又要用那邪门的功夫!

这里可没有再对他提醒的少司命或大司命,如果中了招,自己岂不是任由她摆布,陷入爱慕之中无可自拔不成!

刘凌猛地将舌尖一咬,满脸通红地大叫了一句“奴婢内急,公主等奴婢回来再来请罪”,头也不回的冲出车厢,直奔车辕附近。

流风公主大约也是被吓了一跳,大叫了一声停车,这才免了刘凌惊慌之下掉下车去被马踩死的遭遇。

堂堂一国皇帝被女人的媚术吓到如此地步,若被人知晓,也算是奇闻一桩。

姚霁完全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这般慌张,等追出身去,只见他轻巧地跳下马车,做出一副内急的样子,直奔路边的树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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