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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人无疾(131)

作者: 祈祷君 阅读记录

他直挺挺地仰面倒了下去。

☆、第57章 死谏?无能?

好好的一场宫宴,最终因为大皇子的晕倒而兵荒马乱,如果只是刘凌出事,袁贵妃肯定是眼睛眨都不会眨一下,可刘恒出事了,她连自己刚才准备让刘凌干什么都忘了,至于什么派人伺候刘凌、什么王宁每年的孝敬,更是抛之于脑后,只能大声叫唤着请孟太医。

刘凌整个人也懵了,更懵的是他一身秽物,而大哥倒在一堆秽物里……

“还好大哥晕了,否则看到自己所处之处,大概就要这么死了……”

老二脸上露出“我特么怎么就有这么一堆蠢货兄弟”的表情,认命的让身边的侍卫将刘恒移出一片狼藉,间或还能听到他两句训斥:

“就知道傻愣着,去给大哥和三哥去找替换的衣服啊!”

这种语气和话语中的内容,很容易让人感觉他其实是关心老大和老三的,但实际上的情况是,他不但站的远远的,而且还满脸嫌恶的表情,任谁看了他的态度都会觉得他是“嘴炮党”,感觉不到任何诚意。

他自己也所谓有没有“诚意”。

出事之后,袁贵妃从殿上高台下来,一路奔向“儿子”,两边的宫人嫔妃纷纷为她让路。

这是个得天独厚的女人,高龄、丧子,不但没见苍老,反倒有了种带着狠戾的气质,糅合着她本来就有的艳丽,越发让人望而生惧。

见到袁贵妃来了,老二和老三都隐隐往后让了一点,袁贵妃奔到老三面前,原本想冲上前去抱住他以示关心,只是到了他身前看到那一片黄黄绿绿,动作硬生生刹住,声音尖利地叫了起来:“脱掉他这一身脏衣服!难道还要我动手吗!”

伴随着她的尖叫、左右手忙脚乱的动作、二皇子越来越往后退的架势,孟太医带着两个少年踏入了凌德殿。

与刘凌交错之时,两人互换了心照不宣的眼神,然后又状似无意地分开,可谓是天衣无缝。

所有人都围在已经晕倒的大皇子那里,俨然忘了刚刚噎的快死的是这位满身酒气的老三。刘凌也没有什么不适应的,抖抖手将已经脏污的外袍脱了下来,大步坐到远远的角落里,落个自在。

只是没一会儿,刘凌就觉得有些不对了……

头晕晕的就算了,怎么突然天旋地转的?

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一道一道的光束,无数的光束和光怪陆离的扭曲物体重叠在一起,在刘凌的眼中,这个人现在还在这里,下一刻就到了那边,一眨眼又回到了原地……

难道我喝醉了?

刘凌揉了揉眼睛,抬起手掌,看见自己的手掌像是细砂一般流淌着活动着。

嗬!

刘凌吓了一跳,连忙甩了甩头,在仔细看去……

哪里有什么细砂,什么光束?

不过是一群胡乱走动的模糊人影罢了。

“看样子我是真喝醉了……”

刘凌哑然失笑。

“老三啊,你酒量真的不行,才这么点,就说自己醉了。”

刘凌身侧突然传来清亮的声音。

抬头望去,是和他一样选择站远点看热闹的刘祁。

“我是第一次喝酒。”

刘凌也没觉得这有什么好丢人的。

“也是,父皇从未让你跟我们去祭过天地和社庙……”

刘祁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父皇会这么不待见老三,虽说他从小并不出众,但至少皮相不错,个子在兄弟几个之中也算是拔高的,要是好好教养,未尝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子。

不过也幸亏他不是个合格的皇子,如今的局面已经够麻烦的了,再来个厉害的,日子也不要过了。

“静安宫里没酒,我也对酒不感兴趣。”刘凌摇了摇头。“陆博士说酒能催人肝,也能断人肠,我可不想肠穿肚烂。”

“我也不喜欢酒……”

刘祁大概是想起了什么,神色变得微微有些柔和。

兄弟两人离得远远的,竟觉得从未有过的融洽,哪怕这种融洽是因为刘恒出丑而引起的,可这般安静地坐在这里,似乎已经是很久没有过的事情了。

***

“老大晕了?怎么回事?”

刘未听着手下的通报,压低着声音询问。

“听说是三皇子吃东西噎着了,二皇子帮着灌酒给他咽下去,结果吐了过来查看的大皇子一身……”

皇帝的贴身随侍岱山显然觉得有些好笑,只能拼命忍着。

刘未自然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是什么脾性,闻言了然地摇了摇头:“下次这种小事,不必特别过来通报。”

“这……”

“无妨,你在一旁候着吧,叫你那帮徒子徒孙也不必这么担心。”

“是。”

岱山汗毛一惊,担心这是皇帝变相地警告他不得结交皇子,只能越发小心地低着头退到了皇帝身后。

朝宴里请的大多是一些年高德劭却已经不在朝堂上任职的老臣们,也有各地政绩突出正等着升迁的外放官员。刘未不觉得几个儿子弄出来的闹剧是什么大事,只一心和蔼地和各位官员攀谈,间或聊聊各地的风情和人俗,俨然一副关心各地民间疾苦的样子。

京城里的大臣们都还好,毕竟皇帝每年都来这一出,可外地回京来述职的官员们有许多却不知道啊,顿时感激涕零大呼明君,回答起皇帝的提问也一个个“士为知己者死”的模样,将自己在任职之地施政的难处倒了个干干净净。

刘未起先还一本正经的听着,待听到什么“寒门潦倒,书院凋敝”、什么“大族侵占良田,强行蓄水屯田”云云时,顿时也感觉到隐隐的蛋疼……

寒门潦倒,书院凋敝,那是因为寒门学子出头无门,乡野间情愿让孩子去学手艺也不愿他们去读书……

但追根究底,还是权贵们希望把持着“科举取士”的上升之路。

至于蓄水屯田,侵占良田,这种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每年都用雷霆手段惩治一波,但治标不治本,所谓恶霸无赖都是这些大族的爪牙,砍了一波又生一波,除非彻底撕破脸,否则也是个痼疾。

宴请大臣、热闹欢庆的场面说这个,该说这些外放的年轻臣子们是“一腔热血”急着出头呢,还是当官当傻了一点都不明白人情世故?

看着有几个郡望在这些“告状”的官员辖管之地的元老宿臣们脸色已经隐隐有些发黑,刘未担忧这些年轻人出了这道宫门就被料理在哪条偏僻的巷子里,只能佯装头疼地拿出几个儿子来打断他们的“滔滔不绝”。

“朕想起来,刚刚还有人通报老大晕了过去,朕得派人再去看看……”

说罢,给了岱山一个眼色。

可怜岱山刚刚因为这个被敲打,皇帝眼睛一眨又变了主意,岱山只能在心中暗叹一声伴君如伴虎,乖乖地出去吩咐。

这原本只是刘未的托词,但也许是他之前过于和蔼放大了不少朝臣的胆子,再加上已经酒过三巡都喝的有些熏染,竟有胆肥的官员居然就在席间站了起来,直言上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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