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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药(2)

售货员略有尴尬,默默地自己去挑衣服了。

“欢迎光临安迪服饰。”

有人走了进来,穿着售货员统一的服饰,看来是安迪服饰的工作人员。她手里提着两个袋子,嘴角还有油渍,显然是刚吃完午饭回来。那人放下手中的袋子,见到沙发上低头玩手机的夏夏,眼睛登时亮了起来,立即放下手里的袋子,兴奋地把手放在大腿两侧摩擦了几下,随即跑到新款衣架旁挑了几件衣服冲到夏夏面前:“夏夏小姐!这是秋冬季的新款,特别适合你。”

夏夏抬头看了看,正准备接过,刚才来迎夏夏的那位售货员手里提着几件衣服跑过来指责抢她客人的售货员:“小冬,这是我的客人。”

“夏夏小姐每次来都是我接待的。”

“谁信你?!”

“夏夏小姐!”小冬朝夏夏撒娇。她以为她为夏夏服务多次,夏夏会对她善待的。谁知她只是愣了一下,随即皱眉头,收回了准备接小冬手里衣服的手,转手接了另一位售货员的衣服,然后冷漠地去了试衣间。

小冬被在场的人笑话,气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夏夏选好衣服结账,小冬做收银,帮她开票。小冬内心挣扎了许久,还是忍不住问夏夏:“夏夏小姐,你真的不记得我?我是小冬啊!”

夏夏说:“记得。”

“那你刚才为什么……”小冬说到一半停止,她知道夏夏明白她的意思。有些事情,她不能说全。

“你这是在指责我?”夏夏挑眉,随即淡淡地说道,“我是客人,你以前接待我是你的责任,我并没有欠你什么,选择谁接待是我自由。”

“……”小冬没敢再说话。其他售货员也识相地闭嘴,但她们内心多多少少有点膈应。

夏夏拿衣服走人之后,一直站在小冬旁边的售货员拍拍小冬的肩膀:“这位夏夏小姐是出了名的傲慢无礼,瞧不起我们这些人的。你还想和她混熟啊?趁早打消念头,下次来,就当她是新客人接待就行。”

“哪有这样的人,可以把见过面的人也完全当陌生人。”小冬吸吸鼻子,分外委屈。

一旁的售货员说:“这就是傲慢,有钱人瞧不起我们这种人,咱也别把她当朋友!”

小冬继续委屈着,有钱人真讨厌!

夏夏提着自己喜爱的“战利品”坐回到车里。王司机刚抽完一支烟,车里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王司机的长相一点儿也不像是司机,眉宇间自然地流露出贵气。加上俊朗的五官搭配讲究的着装,俨然就是个富家少爷。他刚刚扔出去的烟,也是进口烟。

王司机问夏夏:“今天又买多少件衣服了?”

夏夏重新戴回墨镜,看不出表情,语气也很淡:“两三套吧。”

“你穿什么都好看。”王司机由衷地说道。

“是吗?似乎很多人都说我好看,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奉承。”夏夏把身子往座椅上靠,感觉有些乏力,想小眯一会儿。

王司机通过前视镜看出夏夏的疲惫,也便没再说话,安分地做司机,把车开回家。

夏夏是富家千金,独女,无业。平时的生活要么待在家里要么出去旅游。她不和任何人有交际,独来独往。在A市富人圈里,都说夏夏离婚后得了孤僻症。以前夏夏活泼开朗爱撒娇,千金小姐该有的毛病都有,比如公主病。千金小姐不该有的也有,比如屌丝心。如今的夏夏,不爱说话,独善其身。

夏夏的爸爸夏若寒为夏夏置办了山上一处小别墅,地处幽静,人烟稀少,适合夏夏现在的状态。

王司机把车停在别墅的车库里,熄了火,没有立即叫醒还在睡的夏夏。他一手放在方向盘上,一手摸摸自己的鼻尖,扭身看着后座的夏夏,嘴角含笑。

亚麻色的卷发遮住了夏夏大半张脸,只露出色彩艳丽的橘色嘴唇。王司机随意盯了一会儿她的嘴唇,他的手机便响了。

“喂。”王司机压低嗓子,接起电话。

“君曲,你和夏夏回来了吗?”电话里是夏夏继母赵雅琳的声音。

王君曲一听“夏夏”二字,几乎条件反射看了眼后座。看着夏夏酣睡的模样,王君曲笑道:“到家了,在车库呢。夏夏睡着了,我要不要抱她下车?”

“噗,小心夏夏打死你!”赵雅琳被王君曲逗乐了,接着又说,“当司机当了一个多月,还没当够?”

“我只是想看看她多久能认得我。”王君曲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夏夏。

“你真是屡试不爽啊?这都第几回了?你每年回来,总要做一次无用功,扮演别人的角色。在她的视线里,所有人都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区别。你还是趁早表明身份吧。”赵雅琳一想到女儿得了这样的病,心就隐隐作痛。

夏夏在五年前被确诊为脸盲症,认不清所有人的脸,包括他们以前的声音。因为大脑枕叶和颞叶受伤所致,夏夏的世界全部洗牌。在她的脑海里有很多人很多事,但在她眼前的所有人都很陌生。你不提,她便把你当陌生人。

就好比王君曲,她的青梅竹马,给她当了一个多月的司机,她竟毫无察觉。

王君曲挂了电话,随手抓了一瓶矿泉水瓶朝夏夏扔了过去,有些撒气,又有些心疼。夏夏被砸醒了,睁开眼的第一眼便见驾驶位上的王司机朝她笑。夏夏不高兴地皱起眉头:“王司机,你这样叫醒人太没礼貌了。”

“对你需要什么礼貌,小浪浪!”

夏夏愣了愣。

小浪浪出自王君曲,仅此一家。

夏夏立即磕巴,伸手指着王君曲:“你……你……”

“哎,我本来想着你能认出我呢,毕竟我来来回回五年了。没想到还是白当一个多月的司机。你就不能记住我一下吗?”

“对不起。”夏夏难过地低着头,脸色也黯淡了许多。大脑受伤,不仅得了脸盲症,记性也比不上常人。

王君曲一见夏夏这模样就受不了,直接开门出去,然后打开后座,把她打横抱了出来。

“你做什么啊!”夏夏在王君曲怀里挣扎了几下,王君曲朝她瞪一眼,夏夏便老实了,乖乖窝在他怀里。王君曲盯着夏夏说:“我也要红绳子,你爸妈手上戴着的那种。”他是死心了,跟夏夏父母一样,必须得挂“狗牌”了,要不然每次回来都要被当成陌生人!

“啊,你不回新西兰了?”

王君曲高中毕业就直接随着爸妈移民新西兰,两人联系一直都是用邮件,夏夏给王君曲打过两次越洋电话。一次是她结婚的时候,另一次是她离婚的时候。

她结婚的那次电话,王君曲说:“小浪浪,祝你幸福。”

她离婚的那次电话,王君曲说:“小浪浪,还有我呢。”

后来王君曲一有空就回国看夏夏,读书的时候寒暑假,工作之后,他便有空就来。这些年的往返机票,都能在A市买套房子了,幸亏王君曲家境富裕,不然以王君曲现在的工资来讲,还付不起这样巨资路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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