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心求死的(72)
周小酒回忆起韩霍野与薄嬴从，想起他们灼热的体温, 想起他们接触她时候，那双手的温度。
她轻轻扯动两下唇，眼里却没什么笑意，她说：“这种情况……是正常的吗？”
她之所以问宋渺这个问题，是因为她在完成任务上实在只能算得上个萌新，她心中对韩霍野与薄嬴从的疑窦过甚，却从没在540面前说过，直到遇见宋渺，她才打算向更有经验的任务者寻求答案。
宋渺用细白手指在唇边掖了下酒渍，她眸色晶莹，微微皱眉沉思下，好久才说：“有可能。”
年轻的前辈声音媚得能滴下水，她却从不自知，温声细语对她说：“毕竟主神空间……什么都有可能。”
“譬如我自己，就时常接收到一些稀里古怪――我一点也不喜欢的任务。”
“全是主神的恶趣味在作祟。”
宋渺说着，唇角微扬，晶莹剔透的眸色里居然浮起几分讥诮来：“那个从不考虑任务者心情的臭傻逼。”
周小酒：“……”
她颇为艰难地说：“主神……它？”
宋渺一看就是深受其扰，她抬手，袖口露出白皙的肌肤，她的手腕靠在桌沿，食指轻轻敲了两下桌子，冷艳精致的脸上漫上凉凉的意味：“反正你知道一点就行――”
“我们的所有主线任务都是在主神操纵下的，只要它愿意，什么鬼畜的任务都能给你变出来。”
“而我们的存在，也仅仅只是主神消遣的乐子罢了。”
……
周小酒睁大眼看着宋渺冷哼一声，连甜腻婉约的声色都变得冷淡起来。
她不知为何，内心却没有什么听到她说这话的愤慨。
只是，稍微有点觉得，那个主神蛮有趣的。或许是因为她在任务世界里获得了极大的乐子――她就不在意宋渺口中那主神将他们作为乐子消遣的行为。
她眨了眨眼，又详细地问:“所以说，那个对我来说特殊的对象，是不是有可能是主神搞的鬼？”
宋渺说:“嗯。等哪天，你说不准能见上它的时候，可以去问问。”她的鼻尖侧面有一粒小小的几乎看不见的痣，在日光下，异样的美丽。她唇齿相依，靠在杯沿，仰头痛饮最后一口。
“主神它容易见着么？”周小酒疑惑道。
“……不容易，但也不是很难。”她咽下酒，唇上沾染了亮亮的酒渍，她说，“按照它的说法，就是，看缘分。”
“呵，那个臭傻逼。”
周小酒:“……”
她看着她气咻咻地说，又想笑又觉得她实在可爱。
“宋渺，你真可爱。”她诚心诚意夸赞。
宋渺搁下杯子，气咻咻的表情慢慢收敛，她突然笑起来，紧接着凑近她呼气，红唇几乎碰上她的:“小可爱，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女人。”
周小酒眨眼:“昂？”
宋渺也跟着她眨了两下眼，睫毛呼扇两下，“你也很可爱。”
紧接着，在周小酒完全没防备的情况下，她亲了亲她的唇，又飞快躲开:“小可爱的唇也是甜甜哒。”
周小酒:“……”
等等，刚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她措手不及的事？
她满心复杂，看着宋渺从椅子上起来，一米七多的个子，高冷御姐范摸了摸她的脑袋。
“小可爱，下次见。”
然后，踩着细高跟，一身正气地走出门，一点不像是刚才借机调戏她的流氓。
周小酒:“……”
她用手撑撑额头，又好气又好笑。
就在她无话可说之时，她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桌的美味佳肴。
周小酒愣了愣，她看见搁在桌上的酒杯旁多了一张小纸条。
“给小可爱买的午餐。”桀骜不驯的字体，笔锋锐利，却在收尾处不自觉带点婉约动人。
一看就是宋渺写的。
她忍不住笑出声。
“真是个有趣的……小可爱。”周小酒舔舔唇上的酒渍，慢条斯理地收起纸条，准备享用宋渺为她买下的佳肴。
虽说她因为尝不出味道而不在意食物的贵廉，但是作为一个积分堪忧的任务者，这么一桌看上去就比她全身家当都要贵的食物，她还是没舍得就丢在这。
――宋渺她，也是个很有趣的任务者啊。
周小酒抬眉，往嘴里放了块甜点，漫不经心想。
*
自从和176号任务者宋渺进行了短暂交流后。
周小酒就慢慢放下了心中对前两个世界中，遇见的那两个特殊对象的疑窦。
她在进入主神空间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拟态的540，除此之外，就只有宋渺这么一个任务者。
她对主神是否会有缘相见这件事倒没什么想法。
说到底――主神的一切行为都是她不能猜测的，与其紧张兮兮地想，还不如放宽心来，享受她所沉溺的登出快*感。
……没错。
在主神空间休息了大概一周后，周小酒又一次选择了进入任务世界。
这一回她刚一睁眼，面对的，可以说是有史以来最凶险的一幕。
比起上个世界被打折腿骨还要可怕的――
周小酒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玻璃缸子里。
全封闭的，还他妈不透气。
她浑身光溜溜，一丝阻挡都没有，玻璃缸子里满满的黏腻透明液体，她像是一条鱼在缸子里自由自在地游行。
……才怪。
周小酒一睁眼，就觉得眼睛被糊住，睫毛乱糟糟地被黏腻液体纠在一起。
她没能感知到液体在身上的流动，却也觉得自己很难挪动。这黏腻的液体束缚着她在玻璃缸子里的行动。
若不是这具身体实在特殊，她恐怕能因为缺氧而被迫吸入这些黏腻液体，肺部溺水而死。
540显然也被她这幅糟糕模样吓了一跳。
它结结巴巴:“这、这……”
周小酒说:“这个屁。”
她艰难地将自己死命往玻璃缸子的内侧挪动，因着这黏腻液体，气得有点暴躁，“540，你说，做出这种违背人类道义实验的人是不是智障？”
“是是是。”540忙不迭道，生怕她发火朝它来。
周小酒憋着一股子气劲，挪到玻璃缸子内侧，借着这幅身子的特殊力量，重重一拳敲向玻璃。
玻璃缸子出现了以她的拳头为点的波状涟漪裂纹。
……功夫不负有心人。
在周小酒凝神重击下，她终于从这个玻璃缸子里逃离出来。
浑身黏液的周小酒倒在地上，气喘吁吁道:“艹。”
“真他妈累。”
她在地上休息了好久，才直起身子，扫视着这个已经因为末世来临而废弃掉的实验室。
整个实验室里，半倒的器皿，里面还残留着不明液体；摔破的试管，可以看出撤离时候的慌张。
周小酒从光溜溜的身上摸下一大摊黏糊糊液体。
她嫌恶地皱眉，说:“这个世界真恶心。”
540不敢说话，生怕心情不好的宿主将火力集到它身上。
好在周小酒没再暴躁，她光着脚，走到不远处的墙壁上，取了一件还算干净的白大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