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心求死的(127)

周小酒很开心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徐继年指导着几个演员，然后自己窝着吃东西。

她的高度感知障碍在这个世界似乎已经痊愈，在几个月前的稍有感知，再到如今的痊愈，她也从过去那个几乎不会沉迷于食物的周小酒，变成如今这个抱着东西就能像只仓鼠似的吃吃吃的女孩。

食物给她带来的感觉非常好。

这是已经多年不曾尝过食物味道，不知道酸甜苦辣咸是什么滋味的周小酒所贪恋的。

她和徐继年之间的戏份安排在下午，上午的时间全部用来几个配角之间的戏份。

徐继年在片场上十分冷漠且严肃，他在给她递过东西以后，就对刚才饰演女二号的演员冷声道：“你哭的时候能不能真情实意一点？你知不知道你刚才演得简直像是智障？”

女演员被这一头噼里啪啦下来的冷嘲热讽骂哭了。

她抽噎着抹泪，年轻姑娘今年也才二十出头，凭着一腔热血劲儿进的剧组，本以为自己能够凭着徐导的电影一飞冲天，但没想到还没飞，就被徐导给骂得翅膀耷拉了。

周小酒在一旁看着，默不作声地示意女演员的助理过来一下。

那小助理也是个软脾气的，踩着小碎步过来，低声下气问她有什么事。

周小酒：“你让她先坐回去休息一下，补个妆再拍。”

小助理有点慌张，怕极了徐继年的样子：“但、但徐导他还在……”

她畏缩地抬眸看了下徐继年，不太敢过去喊人。

周小酒撑着额头，叹口气，环视了下片场上的僵硬气氛，所有人都是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呼一声。

她：“……”

“他还真凶。”她感慨一声，把手上的面包咬了两口，吞下去。

540附和说：“是的呢，超凶。”它好久没动静，今儿个出声实在难得，周小酒抬眉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

她没回应它，只兀自走上前，拉住了徐继年大衣下的手掌。

男人还沉浸在怒意中，他实在是认真负责，容忍不了一点演员在演技上的疏漏，也正是因着这样严厉刻薄的从业态度，他才能在圈内占有极大话语权以及一席之地，他的情绪尚未收敛，就被她牵过手，他沉郁地凝眸看她，声音不太和悦。

“做什么？”

众人默默缩了下脖子，他们用着悄悄的眼神看着这对情侣，胆战心惊地看着周小酒将他拉到一旁，并示意那位女演员休息一下补个妆。

她面上的表情也不多，淡淡的，只是握着他的手很紧。徐继年眼底冷漠的光泽不变，一副日天日地的样子，冷酷无情极了。

丝毫没有之前给她投喂面包时候的温柔。

周小酒却知道他是被气狠了。

――那位女演员，确实演得不太好。

她和他坐在一起，男人沉沉地将背脊靠在椅子上，好久才出声：“被我吓到了吧。”

周小酒还握着他的手掌，热热的温度，暖得她不自觉眼底带上了柔软，她和他的手十指相扣，藏在大衣下头，她回应说：“还好，我不怕你。”

徐继年似乎笑了一声，他看她，英俊的眉眼间终于没了那比寒冬还冷的情绪，他回捏了下她的手指，说：“……下回看到我发火，你可以躲开一下吗？”

“为什么？”周小酒有些不解。

她认真看他，疑惑道：“片场上有什么暗条规则说是女朋友不能看男朋友导演吗？”

徐继年沉默片刻，然后才说：“一点小私心，希望我在你心里永远都是特别好的样子。”

“不是这样凶得吓人，谁都害怕的样子。”

他笑了下，藏在大衣下的手指轻轻挠了两下她的，像是亲亲了一口一样。

周小酒：……被、被撩到了。

她眼睫颤动，唇角带了点笑意，莞尔说：“我不在意啊。”

“凶的你也喜欢，不凶的你也喜欢，”她拉长语调，盈盈笑意里透着几分狡黠，“是你我都喜欢。”

徐继年被她这么一个直球弄得懵了两秒。

他定定地看她好久，耳边有点红意，他闷声嗯了下，然后就见到那位女演员已经补好了妆容，擦干净泪水，走过来小声说自己可以再拍了。

徐继年冷视了她两眼，声音居然平和下来，他淡声说：“记得，这场戏里头的哭一定要真情实意，不要假得像是滴了眼药水后哭的那样。”

他起身，松开了与她牵着的手以前，还留恋地蹭了下捏了下。

周小酒：“……”

太可爱。

她看着他再次步入片场，恢复了不苟言笑，严肃冷漠的模样，真的忍不住了，噗的笑了起来。

徐继年似乎听见她的笑声，在严肃指导的同时回身看了她一眼，见她忍俊不禁，凶唧唧的表情不自觉收敛了一点。

他做了个口型，眼尾上扬地笑。

――“小傻子。”

作者有话要说：依旧卡文卡得心累。今天就把两个字数比较少的更新融在一章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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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 国民女神救人纪事②○

欢。

*

狄欢曾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苏涣。

她穿着一身洗旧的衣服，从看守所出来的时候, 满心茫然地伸手盖住眼。年轻女孩踟蹰地站在公交站牌旁, 阳光刺眼得像是一把刀, 刺破她的瞳孔, 让她情不自禁地盈满了泪水。

这是狄欢因过失伤人被判四年有期后, 出狱的第一天。

她茫茫然站在路边, 站了好久，不知道该去哪里，直到正午的阳光烧热她的发顶, 她的鼻尖淌下汗水, 她才像是后知后觉般, 躲到了路边的树下。

看守所在郊区，没有什么人会来这里，而狄欢在四年前的那场意外后, 不仅失去了自己唯一的亲人, 还失去了能够给予一隅之地的房子。

她身上，除了狱警给她塞的一百块钱外, 再无身外之物。

狄欢捏了捏口袋里的钱, 她没有硬币，即使是公交车来她也没处破开这张百元大钞。她半蹲在地上, 咬着嘴皮, 惶惑地想着自己该怎么办。

她的身形瘦削，藏在树荫下，宽大的白色衬衫将她罩住, 看上去又无助又可怜。

苏涣站在不远处，平静地看着，然后慢慢走近她。

他的个子高大，宽肩瘦腰，影子像是一头狼，压住她的。

狄欢浑身一震，抬眸看到的就是男人冷淡的脸，还有眼中暗藏的讥讽——是不是讥讽，亦或是嘲笑，狄欢分不出，因为她急慌慌地就想要逃离他的影子，还有他。

细幼的影子在正午短短矮矮的，狄欢站起身来，一声不吭就想转身离开，但是下一秒，她的手就被男人抓住，很重的力道，疼得她几乎要喊出声，她听见苏涣说：“狄欢，你还想逃到哪里去？”

他说，你还想逃到哪里去。

狄欢平静地闭了闭眼，想到四年前为了逃开他而捅了他一刀，而今，她又被他质问要逃到哪里去。

她背着他，波澜不惊说：“我总得走，你别拦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