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帆不如你(166)

韩姨切好了一份水果拼盘端出来，正看见这一幕，联想到小姑娘刚刚被叶少拎着领子从屋里赶出来，就知道她这会儿是为什么不高兴了，连忙将手里的水果拼盘放下，招呼她道：“嘉树, 快过来吃东西吧, 洗了你最喜欢的草莓哦。”

唤作嘉树的小姑娘还没来得及拒绝，在一旁拿着一把小铁锹正在草坪上挖坑的男孩就先丢了手上的工作，在花园取水的地方洗了洗手，一面甩着手上的水珠一面窜过来了。

“有杨桃吗？”

韩姨递过擦手的毛巾, 笑着帮鼻尖上沁了汗珠儿的男孩擦汗，慈爱地瞧着他和叶以谦有八分相似的眉眼, 打心眼儿里就觉着喜欢，“当然有, 你瞧瞧你, 累得一脑袋汗。”

男孩是哥哥, 比嘉树大两岁，是叶以谦的长子，唤作慕凡。叶慕凡的模样随了自己相貌英俊的父亲，可脾气却比叶以谦好动得多, 不像叶以谦小时候那么沉闷，反而从小就很活泼，性格也开朗活泼。韩姨看着园子里这一对小兄妹，又朝嘉树招了招手。

慕凡赤着手拣起一片杨桃塞进嘴里，看了一眼磨磨蹭蹭坐在秋千上不肯下来的嘉树轻笑了一声，声音很干脆，“韩姨你别管她了，她肯定是因为被爸爸从妈妈的画室丢出来了心里不高兴，你越哄她越来劲儿，不理她她一会儿就好了。”

这话说得，像是自己亲妹妹吗？韩姨瞧了慕凡一眼，他是比小时候的叶以谦活泼，可一点没有叶以谦的体贴。不过慕凡的话似乎真的有些道理，嘉树见花园里的两个人都不理她，也就自动自觉地从秋千上跳了下来，几步就跑了过来，拿起湿毛巾擦了擦手，这才动作优雅地拿果叉叉起一颗诱人的草莓来。

“叶慕凡，你说咱俩会不会根本不是咱爸妈亲生的，是充电话费送的啊？”嘉树一想到刚才她赖在妈妈画室里的时候，爸爸那副凶巴巴把她拎出来的样子就觉得自己是没人要的小可怜。今天可是她的生日呀！为什么她每个生日的时候爸爸都要自己霸占妈妈呢，他就这么缺爱吗！

慕凡皱了皱鼻子，咽下嘴里的杨桃，擦了擦手反驳自家妹妹，“才不是呢，妈妈怀我的时候爸爸可高兴了，爸爸都哭了。”

“我才不信呢，你那时候还没出生呢，你怎么知道爸爸哭了？”不留神鲜艳的草莓汁流到了手指上，嘉树伸出舌尖舔了舔，和林樊如出一辙的剪水双瞳狡猾地眨了眨，表示完全不相信经常满嘴跑火车的哥哥的话。

慕凡也急了，质疑他可以，质疑他爸爸对他的爱那可是不行的，当场就抓住了妹妹的手往别墅里面走，一边走一边碎碎念，“我说是真的你不信，可我是有证据的，妈妈告诉爸爸消息的时候给录下来了，我以前看过呢，他真的哭了。”

两个孩子说着话已经进了屋中，慕凡娴熟地蹲在电视前捅鼓了一会儿，打开电视。

屏幕上很快就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脸庞，正是他们年轻漂亮的妈妈。不得不说，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几年，可岁月在林樊身上似乎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就连到了现在，她牵着两兄妹出门逛街的时候，还会被误以为是两兄妹的姐姐呢。

录像的场景就是现在他们住着的这栋别墅，装修摆设都和现在没有很大的差别，唯一不同的是，录像里的季节是冬天，隐隐约约还可以看到窗子外飘着小雪。

林樊柔软的长发松松地挽着，上面用一支铅笔固定，额头和鬓角都散落下来几缕碎发，身上套着一件宽松的浅灰色及踝长裙，外面罩着一件白色的针织衫，没有系扣子，袖子也挽到手肘处，整个人都显得慵懒随意。

看画面她是正在将这个录像的东西架在什么地方，脸离摄像头特别近，却仍然光滑白皙看不见什么毛孔，等架好了机器，画面也开始保持不动以后，林樊便朝后退了几步，咳嗽了一声，从不远处的门廊里牵出一个被领带蒙住了眼睛的人来。

后者正是她们的爸爸，白衣黑裤英俊非常的叶以谦。

林樊似乎是瞒着他什么事，憋着笑朝镜头做了一个“我要开始了”的口型，清了清嗓子，将叶以谦拉到了正对着摄像头的沙发上坐好，板着面孔一本正经地对蒙着眼睛的叶以谦说，“叶先生，今天是你的生日，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还蒙在一片漆黑里的叶先生不假思索地说道：“你。”

本来手已经摸向旁边一个大礼品盒的林樊顿时被噎住了，想了想又咳嗽了一声，试图将马上就要朝着不可控制方向滑去的话题扯回来，“叶先生，除了我以外，你还有什么想要的？”

蒙着细格纹领带的男人斩钉截铁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