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七零错换人生(56)

“那你得保证不让她摔跤,不让她坠落,不让她被虫咬,不让她饿肚子,还得……”

“换尿布我知道。”宋致远左手转着一支钢笔,安然同志还是不信任他啊。

小猫蛋对他的图纸很感兴趣,上面有红、黑、绿三种颜色的线条和字迹,她立马目不转睛,怎么抱也抱不走了。好在,她不像别的孩子,喜欢的东西就抓,撕,扯,她都是静静地观看,换着角度的看,偶尔会用软软的手指摸一摸,似乎是体验一下触感。

两个大人都放心了。

安然赶紧拿上三个网兜,“宝英咱们走。”

到向阳农场门口的时候,那里已经排了老长的队,都是来买便宜菜的。银花老早就来了,用两块砖头给她们占了位置,“小安,宝英,这儿。”

安然本来是挺不好意思插队的,可这年代像这样用砖头马扎排队不要太普遍,队伍又一眼望不到尽头……算了,一切为了省钱。

今儿也算她运气好,第一次来就遇到卖韭菜的,虽然老是老了点,黄叶子也比较多,可细苗苗的,一看就是纯天然没浇过多少肥料的,炒鸡蛋或者包饺子都特香!

她不喜欢那种肥肥的粗粗的韭菜,总觉着不是用了化肥就是农家肥。当然,难得遇到这么好的韭菜,光吃新鲜的可不行,她还得做一坛子韭菜腌菜,用辣椒盐巴花椒蒜泥和姜片腌制三天,咸香可口,特别下饭,配着挂面馒头都是好东西。

“同志你好,韭菜两捆。”她挤上去,开心的说。

卖韭菜的是个黑矮个男人,头也不抬的把剩下的韭菜用稻草一盖,“韭菜没了,换一个。”

“那你旁边那堆是啥?”

“我说韭菜没了你没听见吗,哎哟,大妹子哪儿人呀?看着眼生。”男人一开始没注意,现在抬头一看,眼里闪过毫不掩饰的惊艳。

安然习以为常,漂亮女人痛苦的“烦恼”吧。“可我就想买两捆韭菜,同志能通融一下吗?”

“通融通融,要多少有多少。”男人迅速甩出两捆韭菜来。

安然看后面的银花和英子苦着脸,眼巴巴的,干脆说:“再给我来四捆吧,咱们三个人呢。”对于这两个孩子多的大家庭,一顿韭菜饺子就能吃掉三斤韭菜,这么便宜的菜真是不容易啊。

“成啊。”男人倒是挺“大方”,安然见韭菜梗上还带着潮湿的泥土,就问:“同志这韭菜是才浇过水吗?”如果这样,那可不能耽搁,回去立马就得摊开,沾了水汽韭菜叶子容易坏。

“可不是咋的,昨晚夜里十一点半才浇的,绝对包你们新鲜。”

安然觉着奇怪,她在两个生产队待过,对农作物种植也算有经验,这还是第一次遇见夜里浇水的。“怎么白天不浇夜里浇啊,要赶上冬天得多冷?”

“没事没事,每天三个小时而已,冷不着的。”

“说说说,说啥呢你,让你留的韭菜留够了吗?待会儿我还得往我大姨家送呢。”正说着,一个比他更矮的男人走出来,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怪滑稽。

“留够了够了,昨儿晚上我去老赵庄看拉水的车子,结果自行车给我坏半路上,三点多才回到农场,现在困死了都。”

来人似乎是很关心这个问题,“那他们那边怎么说,水收到了吗?”

“收到了,因为水库那边以为是给咱们农场送的,每车还给多送了两桶。”

来人不说话,见没人注意这边,才搓了搓手指,“拿到没?”

“拿到了,水钱一共一百二十块。”

他们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说的也是别人听不懂的话,可安然是做生意的,对这里头各种门道十分清楚,通过他们鬼鬼祟祟的交谈很快猜出来,这俩是卖水贼。

卖水贼,不仅是这年代独有,哪怕到了三十年后五十年后,只要有需要就有市场,有干旱的地方,“水”就是一种稀缺资源,就能卖钱。

向阳农场在市中心,周围全是工厂和居民区,无法蓄积独立的灌溉系统,就得向别的地方买水,譬如阳城市周边几个大型国有水库。把水卖给国有农场,那是支援国家建设,价格便宜很多。

而又赶上去年的超高温天气,降雨稀少,水库蓄水量不足,周围农田庄稼也缺水,想跟水库买水的生产队都排到巴黎去了。

而这俩卖水贼,就借着这个价格差,把低价从水库买来的水高价卖给周围急需用水的生产队,为了庄稼能活命,卖多少农民们都会接受。

这一转一卖,估计能赚不少钱。

只是,安然不解的是,既然水卖了,那他们灌溉农场庄稼的水又是哪儿来的?

夜里三点,偷偷灌溉三小时,这水应该又是他们从哪儿偷来的吧,拆东墙补西墙。

“走吧小安,你还要买啥?”刘宝英已经抱了两大捆韭菜,两大捆白菜,肩上还挂着四个带伤疤的大白萝卜,不过是工人挖萝卜时不小心挖伤的,送国营菜市场没卖相,坏了又放不住,低价处理是最明智的选择。

“不买啥了。”说不定过几天就要回家了,小海燕啥吃的没有啊。

“那走吧,我看杨主席那表弟在呢,可别让他认出咱们,不然他大姨知道了不定怎么奚落咱们呢。”赵银花是最早搬进二分厂大院的一批人,特清楚杨老太太德行,恨人有,笑人无。

要是知道她们舍不得上国营菜市场,来买了这么多便宜的“烂菜”,估计整个大院都得知道。虽然大家都穷,可穷人也要面子不是?

安然一顿,“那个男的,是杨主席的表弟,也就是杨老太太的外甥?”

“对,就昨天跟你家宋厂长告状那位,年纪大了,一双绿豆眼可不瞎,咱们惹不起。”刘宝英不愿惹事,小声说。

安然本来还愁拿她没办法呢,一老人,打不得,骂不得,只能低着头任她骂,还把宋致远也连累上,她其实挺愧疚的。

走了一段,赵银花才说:“小安你别跟她生气,不值当,她就是眼红你家小宋空降厂长,让他儿子又白等了一年,心里不舒坦呢。”

“就是,她在大院里说你费水,其实不是针对你,对你有意见,是对你家小宋有气。”

敢情,她儿子熬到快退休了当不上副厂长,而宋致远年纪轻轻空降过来她就不舒坦?还拿她安然出气?当她面人呢!今儿敢当众污蔑她,明儿说不定就敢打她闺女。

这样的为老不尊的人,养出的儿子品行能好到哪儿?这样的人跟宋致远做同事,难怪刚来就有人要整他呢,这二分厂真是乌烟瘴气,没几个好东西。

安然决定,别的先放一边,总得先帮宋致远扫两块绊脚石,不杀鸡儆猴,让别人知道他家属不是好惹的,以后是不是谁都能欺负他?安然倒不是心疼他,只是觉着欺负了他,就耽误了他的研究,就阻碍了祖国的发展,她想提前看见强国崛起的盛景,谁阻碍他,就是跟她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