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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错换人生(525)

二丫想不通刚刚还给她买吃买喝的好人怎么一瞬间就变脸了,但她知道自己要是不配合那群人的话,自己弟弟就要被他们断手断脚了,自己被抓没事,要是那伙人……忙吓得脸都白了,“噗通”一声就跪地上,“大哥你行行好吧,别把我送派出所,这样会害死我弟弟的。”

文篮真的就是那种不熟的人会以为他很高冷,很难相处,可本质却是一个十分善良,十分容易心软的人,冷着脸说:“我不管你弟弟死不死,反正他们做坏事就要接受法律的惩罚。”但脚步却不知不觉放缓了。

“真的,他们该死,他们是路霸,但我弟弟是无辜的,我弟弟才六岁,就因为饿不住偷了他们一个馒头吃就被他们关起来,说我和我妈要是不帮他们干活的话,就……就会……”二丫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文篮一路上已经试探过这丫头,确实是个啥也不懂的丫头,这一听果然有隐情,也就不往派出所走了,停在门口,“你把事说清楚。”

原来,二丫家所在的村子名叫鱼尾村,虽然名字跟鱼有关系,但那里什么鱼虾都没有,甚至连水都成问题,整个生产队一直是公社里最穷的一个。二丫家只有三口人,她和妈妈弟弟,爸爸病死了,大集体时候吃不饱,后来包产到户后许多人都出去打工挣钱,她爸也跟着村里其他人出去给人盖房子,每个月能挣几十块钱。

但她爸不像别的村里人一样好赌成性,也不会出去大吃大喝,挣到钱都是自己攒下来,攒到一百两百就寄回家,眼看着没几年就能在村里盖上新房子,弟弟出生了,全家人即将过上好日子,享受到改开的春风的时候,爸爸忽然就病倒了。

从工地上拉回家,还没到家门口就断气了。大家都说不清楚,只当是脑溢血死的,命不好。

这几年,妈妈也没改嫁,靠着爸爸留下的钱,房子没盖起来,但好歹也没饿着他们。直到今年妈妈进山干活的时候摔了一跤,去县医院治病花光了钱,他们的生活才一落千丈,弟弟因为饿不住偷了村霸一个馒头就被抓住,扬言要砍掉他一只手。她和妈妈连夜去求他们,才保住弟弟的手。

但村霸的要求就是让她们配合演戏,通过讹诈附近路过的司机大发横财。甚至为了增加出“车祸”的概率,他们还把公路改了点道,越来越往外侧悬崖边拐,但石壁又是拱出来的,这样的话越发看不见另一端石壁后的情况。刚开始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拿人去碰瓷,都是用鸡鸭狗羊之类的动物去,撞死就说是自己留种用的,祭祀用的,跟风水扯上关系,讹司机。

尤其是半夜里本就看不清,忽然一个大拐弯后跑出来一只动物,有的司机反应快能避开,但猛打方向盘,路又窄,很少有能稳住不翻下去的,一旦翻下去,运气好就翻在道场里,压坏庄稼粮食,赔钱。

运气不好……那就是一出惨剧。

报警也没用,因为确实是压死了他们的家禽,压坏了他们的庄稼,赔钱天经地义,警察能调解也就是把赔钱的数目降一点而已。

现在,经常开那段路的司机也知道这群路霸,要么宁愿绕道上百公里走别的路,要么就叫俩押车的,撞到猫猫狗狗给钱就是,甩下二三十块钱当打发叫花子。

于是,这群路霸知道用小动物的命赚不到什么钱,开始把主意打到人身上来了。

这几年二丫一家陆续也听说过这件事,但孤儿寡母胆子小,也不敢往外说,只关起门来过他们自己的日子,没想到坏人的屠刀终于是举到了他们头顶。尤其是听说最近那领头的路霸,他八十岁的老娘就是被他牵去路边干这勾当,然后有个开大货车的司机没来得及反应,直接撞上去……把她老娘送上西天后,村里再也没人敢去以肉.身碰瓷了。

所以,二丫母女就成了他们的首选,因为这村里就没人敢帮她们说话。轮流逼迫她们出去碰瓷,然后再把二丫弟弟押手里做人质,这样真有司机报警的话,二丫母女也不敢“乱说话”。

“以前每次都是我妈争着去,她怕我去了就没命了,我跑得没她快,今天是我第一次出来……阿姨我再也不敢干坏事了,我怕,我知道不得好死,我……”

安然和小野搂着她,“没事没事,坏人不是你,是那些路霸。”这个词在四十年后已经不多见了,可在这个年代却是“新兴职业”,反正不用自己付出任何代价就能挣到大笔的钱,以前鸡鸭鹅狗不会说话,现在二丫母女不敢乱说话,算盘真是打劈啪作响啊。

安然气得咬牙切齿,要是大集体时期,也有这么坏的人,但至少作恶的成本更高,有坏主意也只能憋着,现在真是……是啥,安然也说不清,任何一件事都是双刃剑,这些坏人在任何年代都是坏人,可能作恶的形式不一样罢了。

她今儿,就要这些路霸的狗命!

“你放心二丫,这些坏人一定会得到惩罚的。”安然拍了拍这孩子的肩膀,立马给严厉安挂个电话,这几年社会治安差,但各有各的差法,可让安然如此出离愤怒的还是第一次,这么坏的人真的是可以直接枪毙了。

严厉安一听也是气得不行,厅里叫几十号人,荷枪实弹的去,保准让他们无处可逃。

“妈让我给严伯伯带路把,我还记得在哪儿,而且都把周围路况和环境都记下来了,我知道怎么来个四面包抄,绝对让他们逃不了。”

安然本来不想让包文篮掺和,但一想也是这个道理,这才是最能节约时间干正事的,“那行,那你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得嘞,妈你就等着我好消息吧。”

安然是真的累了,不想再跟他啰嗦,只挥挥手,让小野和老宋把行李收拾一下,明天就要出发回阳城过春节了。

父女俩对视一眼,怎么感觉小安又不开心了呢?

借着酒意好睡觉,安然躺床上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可惜睡眠质量不行啊,梦里都是跟包文篮这死孩子斗智斗勇,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为什么他就是不能好好听点话呢?自己都明明白白告诉他什么事情不能做,什么事情必须做了,为什么他还是偏要踩她的红线?还是要让她不开心呢?

安然隐约知道,自己这种状态是不是掌控欲太强的表现,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想让她学别的父母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她真的做不到啊。

她就是看不惯他自大臭屁,明知道有些事情是危险的,是可以避免的,可他偏偏就是要撞上去,那种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吃亏吃瘪,搞不好还有可能付出生命代价的感觉……安然觉着,自己总有一天要被孩子气死。

当然,在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无数妈妈有这个担忧,不仅她安然,也不仅华国的母亲,女人一旦做了母亲,所思所想所要承担的就忽然数量级的增加。

她觉着唯一可以让自己开心一点的,就是想想他们给自己带来的快乐和美好吧,想想两个小东西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一天天长大,最终变成比自己高大,比自己勇敢,主意比自己多的独立的完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