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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错换人生(209)

安然严重怀疑,上一世叛国的到底是不是萧若玲,总感觉以她的情商,怕是……不过,心里对这个人的警惕依然没放松,安然帮她,愿意给她饭吃,完全是看在宋致远的面子上,她在实验室确实是做了贡献的,宋致远坚称她不是这种人,安然就要好好的盯紧她,看看最后到底是她真的叛国,还是安然的“嫉妒心强”。

呵,男人,把她安然女士想得也太肤浅了。

生怕安然不上心,接下来几天萧若玲又来了一次,让她尽快问问他到底是什么个意思。安然只能硬着头皮挑一个周末,准备上军垦农场去一趟。

当然,只要她不上班的时候,小猫蛋就是只袋鼠成精,干啥都给黏着她,“妈妈我们这是去哪里呀?”她怎么觉着路有点眼熟呢?

安然开着宋致远的专车,出了胡同上大路,先开到尽头右转进一个小巷子里。看着路边熟悉的两排柿子树,小猫蛋忽然想起来了:“这是海盗伯伯家!”

过年的时候,妈妈带她来过,专门来感谢她的救命恩人。车子刚驶进巷子口,一群孩子就眼巴巴看着,这是谁啊,谁家亲戚啊,也太阔了吧!等看到她们提着酱油瓶子走到胡同口第一家门口,还敲门的时候,小猫蛋支棱着耳朵听到一声声“晦气”。

孩子们骂骂咧咧,“原来是找独眼龙的,他是不是犯事了?”

“不对吧,犯事会给送酱油吗?”

“说不定是毒酱油,吃了能死人的那种。”

小猫蛋可是很喜欢海盗伯伯的,闻言回头,生气的叉腰说:“我们家的酱油超香,超好吃!我就要送给石头伯伯!”

“嘿,小丫头你还向着独眼龙呢,你知道他有多坏吗你?”

小猫蛋有点好奇了:“有多坏?”她眼珠子一转,“反正没你们坏,我妈妈说了,背后说别人坏话,嘲笑别人缺陷的都是坏人。”

安然也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跟一群不认识的大孩子吵架,还能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来,中途都不带停顿和打结的,最近半年这语言能力是刷刷刷的上涨啊。

上次来的时候安然就发现了,石家的院墙很高,比周围人家的都高,但院墙上还是免不了各种大大小小的脚印,手掌印,粉笔和油漆写的乱七八糟骂人的脏话……别家的都不这样。

小猫蛋上次来的时候就特别生气,但她还不知道要怎么办,只能无能狂怒。这次只见她眼睛一亮,“妈妈,我可以帮伯伯擦墙吗?”

她的办法,就是把坏人写的坏字擦掉。

安然老怀甚慰,她的闺女已经知道主动帮助别人了。“好啊,但妈妈还有个办法,让坏人以后都不敢再乱写乱画的办法。”

母女俩凑一起,嘀嘀咕咕说了几句,石万磊就出来了,他刚把木板门一拉开,胡同里的孩子就“呜哇”一声全跑了。

“谁他娘的又在我院墙上乱写乱画,让老子抓到揍不死他!”石万磊凶巴巴的吼着,吓得孩子们鞋都跑掉了……不敢回来捡,就这么哭丧着,号着“独眼龙抢我鞋子”往里跑。

小猫蛋双手叉腰,也不甘示弱:“我石头伯伯才没抢你鞋子,你说谎!”

“小安同志你们来了,有什么事吗?”石万磊很明显是刚睡醒,胡子拉碴,睡眼惺忪。

“给石大哥送点酱油和味精,咱们家里也吃不完。”安然说着,就把东西提进屋里。石万磊的院子不小,房子也很大,但因为常年不打扫,已经乱得不成样子了,院墙脚地都长青苔了。

院里好多好多石榴树,几乎是一平方米里就有两棵,都是光秃秃的,不过奇怪的是树杆枝桠上居然拴着十几根彩带,有的已经掉色了,有的是还崭新,显然不是同时挂上去的。

小猫蛋仰着脑袋:“伯伯,彩带是你挂的吗?”过年的时候二分厂门口和围墙上也会挂几根,她和小枣儿最爱去看啦。

石万磊顿了顿,“嗯。”

“为什么挂石榴树上呢?”而且,她还发现了,挂的都是石榴树,石榴树跟外头的柿子树不一样。

观察力这么强的孩子,石万磊也是第一次遇见,心里暗叹可真聪明啊,如果他的小石榴活着,应该也是这样聪明的孩子,毕竟才三岁的时候她就会亲亲他,要他抱抱,会把好吃的喂给他……他前半生最大的幸运就是生了这么个女儿。

安然不经意间看见他抬手抹眼睛,心头一跳:看来是真有什么伤心事的。

遂不想再让小猫蛋追问下去,可石万磊却说:“你们肯定很好奇吧,我为什么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院里还种了这么多石榴树。”

“对不住石大哥,孩子不懂事。”

“不,小野很懂事,我的女儿小石榴要是能活着,比她大三岁,应该上一年级了。”

原来,石万磊本来是有妻子有女儿的,可惜的是妻子在生女儿时大出血没抢救过来。幸运的是,女儿很乖巧,很像她的妈妈,家里老母亲帮着照料,他则是一名光荣的边防公安,以前一直在南方某个毒品交易泛滥的省份边防城市工作,破获很多起案子,立下不少功。当然,他工作那几年,整个东南亚都还不稳定,再加上我们国家跟猴国的摩擦,其实守边任务很重,他一年也只能回来一两次。

他的小石榴,四岁了,只见过爸爸六次,可她从来不怕爸爸的独眼,会温柔的亲亲他的独眼,告诉他她想爸爸了,爸爸快回家吧。他还记得最后一次见她,是农历三月,石榴开花的时候,他回来探亲,祖孙俩在院子里给他做了一锅石榴花饼子,让他带着路上吃。他一路上还在想着这次回来的不愉快,母亲哭着让他回阳城吧,宁愿不要公安的工作,回来街道办的厂子里也比刀尖舔血强。

看着母亲的泪眼,女儿稚嫩的面庞,这次他动摇了,他想着,等把手头的案子办完,就当是他最后一个案子,给单位一个交代,也给自己的良心一个交代。

结果呢?他还没回到工作地,街道办就打电话去单位,说他女儿跟着胡同大孩子孩子去农药厂附近捡垃圾,正巧遇到农药厂爆炸,爆炸后继发熊熊大火,她的女儿被炸(烧)得尸骨无存……当然,哪怕是活着,一个四岁的孩子也逃不过外泄的高浓度农药。

老母亲受不了打击,没半年也去世了。

从此以后,这个家里就只剩他一个活人了。

当年农药厂爆炸的时候,安然刚来到二分厂大院没多久,她也听刘宝英说过这事。不过因为并未造成工人伤亡,只是听说附近捡垃圾的一个小女孩遇难,厂子实在太远了,她也没去了解过事情的真相。

每当他思念小石榴的时候,就在院里种一棵石榴树,或者在石榴树上系一根女儿曾经最喜欢的彩带,让迎风招展的彩带指引她的魂魄归家。

可是两年了,他连做梦都没有梦到过女儿,或许,是女儿还不肯原谅他吧?连魂魄也不愿回来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