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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错换人生(100)

“宋副啊,你现在年纪还轻,总把效率挂嘴边,但你想过没有,要是废钢少了,咱们的工人还炼啥?没有工作他们怎么吃饭?哪家不是上有老下有小,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其他两个副厂长一听,也不接茬。倒是胡光墉听不下去,说了句公道话:“小宋的意思,是咱们要讲点效率,为国家多快好省的炼出能用的钢来,咱们二分厂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辅助一分厂才成立的,只要能帮到一分厂,咱们也不能太计较自己的得失。”

谁知这话却捅了马蜂窝,刘解放大声问:“那咱们工人没钢炼了怎么办?啊?难道让大家伙都饿死吗?”

一副为国为民的样子,义愤填膺,宋致远也懒得看他表演,直接甩出一句:“谁说我们的工人没钢炼?”

他敲了敲桌面,想起昨晚铁蛋捡回来两节废电池,说是大华教他的,把电池敲开,两端的金属片收集起来,多攒几片就能拿去收废铁的地方卖,小子信心满满的说,等他攒到明年夏天就能给妹妹买冰棍儿吃了。

“我们要炼就炼真正的废钢,废铁。”

“啥叫真正的,难道咱们现在炉子里的是假钢吗?”刘解放鼻子都给气歪了,他实在是不喜欢这个空降的副手,一点也不把他放眼里,经常在会上给他唱反调,搞得他很没面子。

这不是故意不把他放眼里吗!

安然要知道的话还真得同情他一下下,因为宋致远这人就是有把人气死不偿命的能耐,他倒不是说对谁有意见故意唱反调,而是情商为负,不知道有些反对或不赞成的话可以私底下沟通,给双方都留点余地。

人家就是觉着:既然要开会,那当然得会上说。

这不,宋致远不知道也不没兴趣探究他的顶头上司到底是怎么了这么暴躁,自顾自的说:“我们去社会上收购废钢回来自己炼,省立机械厂的废旧机械,以前大炼钢时期留下的……”

“嗯哼。”胡光墉及时制止了他,生怕他不过脑子说出不合时宜的话,“不错不错,小宋这主意很好,刘厂长你说呢?”

“咱们自己收购,说得好听,收回来你会炼吗?”他们现在背靠一分厂,原材料是成车成车从一分厂拉来的,也没什么大块的,或者杂质啥的,拉来就能扔炉子里重造。

“可外头收购的呢?杂质多,泥沙怎么处理?”

“可以除杂净化。”

“怎么净化,让工人一根一根翻捡吗?还是用水冲洗?”炼废钢的都知道,原料要是沾了水就会生锈,表面附着的铁锈厚度大于单件厚度的8%,那就绝对不能用了,这是硬标准。

当然,这是这个年代的标准,五十年后可以放宽到十个百分点。

宋致远直直的看着他,“净化除杂设备很简单,装一块大型磁铁和搅拌鼓风设备就行。”

“对,有道理。”另一个副厂长说。

就记得气结,“那形状不规则的,炉子投钢口放不进去的怎么办?”

“装切割机和压缩机。”

“别说咱们厂现在可拿不出这么多钱,你这也要装那也要装,就是能拿出钱来,这么多设备上哪儿买去?机械厂可不产你说这几个设……”

刘解放话未说完,宋致远就说:“我来做。”

“啥?!你会吗你?”

除了安然同志,宋致远不喜欢别人质疑他,干脆双手抱胸,不说话了。

胡光墉出来打圆场:“行吧,我看小宋说得有道理,只要他能帮咱们解决技术问题,钱的事儿我去想办法。”

其他两名副厂长接口:“就是,小宋能做,那还省了找机械厂的订做费,对吧?”

其他几个一直没说话的领导,忙跟着打哈哈,谁都看得出来,宋副是有真本事的,上有部委和省委市委重视,中有胡书记撑腰,他们中立,其实也是另外一种形式的支持。

谁也想不到啊,宋致远他居然对大家的哈哈一点也不领情,一板一眼的说:“不行,我要设计费。”

“啥?”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宋致远那可真是不知道啥叫害羞,啥叫脸红的,啥叫大言不惭啊:“由我设计的话要给我设计费,每件五百元。”

“轰——”一声,整个会议室炸了,他们半年的工资也就五百块,他居然狮子大开口设计一台就是五百,照他刚才说的怎么也有四五台吧?那不就是两三千块?!

刘解放气极反笑:“宋副还真是工程师出身啊。”

胡光墉擦了擦额头的汗,“小宋说的也有道理,咱们请机械厂定制也要花钱,说不定还比这个多,但这事咱们还是再商量商量?”

宋致远皱眉,“下班时间到,我先走了。”

他还要去702,可没时间跟他们耗,反正想要他的设计就给钱。

胡光墉追出去,“小宋等一下。”

“我能问一下,你是为什么要收设计费吗?”以前的宋致远,那可是是钱财如粪土,哪怕每个月一份工资不领只要有饭吃就行的人啊,怎么今天这么反常。

“我不想住宿舍了。”

胡光墉是想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你想解决住房问题,然后很缺钱?”

“对。”

住房问题不是小问题,胡光墉老伴自个儿都嫌房子小,不愿住进来,正好他们儿子的房子是自建的,够宽敞。他想了想,“你想换什么样的?我帮你问问看。”

“能装空调,至少有四个房间,厨房卫生间独立。”想到小猫蛋喜欢蹦蹦跳跳,“客厅不能少于三十平。”

胡光墉:“……”

得吧,您光一个客厅就有人家一套职工房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做梦呢!

但也知道,这年轻人不是故意说反话,他能说出,说明内心还真就是这么想的。为了留住这个人才,他是下了狠心的:“这样,不行你也别买了,能满足你要求的房子只有小白楼。”

俩人同时看向那几栋低矮的西洋气息浓厚的白色建筑,谁不羡慕呢?以前的宋致远不会,现在也会了,他终于体会到强烈的想要拥有某个东西的心情了。

“这样吧,设计费的事我会向总厂打报告,等上头讨论一下再说。”

“尽快,不要超过三天。”

胡光墉噎了噎,简直哭笑不得。

安然可不知道他的榆木脑袋丈夫居然把所有领导得罪了个遍,也不知道他把人得罪的原因。最近她打听到,隔壁的前工会主席杨家因为老娘偷水把他脸都丢光了,最近办了提前退休,马上就要回老家去了。

而他们的房子,虽然说分的时候也没产权,但安然知道按照历史进程来看,没几年部分职工房也会给办证,到时候无论是拆迁还是买卖,也算个投资。而更重要的是,如果能把他们家的买下来,家里立马就能宽一倍,改善居住条件的目的也能达到。

但问题的关键是,杨家人不可能卖给她。

就是她这女魔头把人杨老太太搞垮的呀,人两口子提前退休都是她的“杰作”,别说卖,现在两家人都直接不说话的,楼道里遇见都是横眉冷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