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套房子位置很好,几乎掏干了家里的积蓄,就这样老郑藏在父母那里的私房一毛钱都没拿出来,当然这笔钱张悦然先前不知道,两人存了几万块钱,老郑又找人借了几万,最后找张悦然父母拿了两万,现在房子卖了,可老郑父母住着。
去借钱的时候打借条,老郑是让张悦然签的字。
当时的张悦然想着都是夫妻双方欠的债务,没多想,就把字给欠了,现在老郑威胁她说,欠条是她打的,只要他说一句不知道,这钱就得张悦然还。
张悦然咬牙切齿:“见过不要脸的,可你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吗,他现在说这钱是我借的,当初买房子我也没多心,从头到尾手续也没有让我去办,说是我们买的,给他父母住,我本来也是想着投资,就没管,谁知道这房子直接写了他爸爸的名字,现在跟我们一毛钱关系都没有,这事儿还是我找居委会的人问出来的,房本上登记的确实是他爸爸的名字。”
她还要还债!
听完张悦然都炸了。
离婚这种事有点丢脸,张悦然不敢找自己亲戚朋友说,一旦说了家里人全部都得知道她要跟老郑离婚。
父母她都不敢讲,她爸妈都有高血压,她怕把爸妈气死。
这才找到范晓娟来。
范晓娟比她冷静,在脑子里面简单的过了过这事儿就清楚明了。
“钱是你们共同借的,用在什么地方再清楚不过,房子写了他爸爸的名字,也没有关系,这事儿你不知情,而且他有转移资产的嫌疑,一旦有了资产转移的嫌疑,在离婚案中,你是占着财产分配的绝对优势的。”
范晓娟把自己了解跟张悦然简单分析了一下。
她知道一点,但是不尽然,比张悦然还是好了很多。
就她了解,如果老郑没有把婚内收入都拿回来,就已经存在转移资产的嫌疑了。
买房这么大的事情,现金流巨大,就算老郑狡辩说是夫妻双方对父母的馈赠,就情理上来说,张悦然也不可能这样大度。
张悦然说:“看来这事儿还是得找律师,就算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了律师,我也不便宜老郑,真是太气人了,大家大不了一拍两散好了。”
她声音柔,就连生气了都是软绵绵的娃娃音。
就连范晓娟这样的女人,听着都觉得浑身酥麻,可这样的人一旦发了脾气,也不得了,张悦然表示绝不可能和解。
范晓娟不这样想,法律是相对公正的,不会偏袒任何一方,如果老郑真的有过失,就他这种手段,做的也不够漂亮:“找律师咨询一下这件事情怎么处理,牵扯到的可不是一套房子,还有老郑在婚内转移的财产。”
老郑可能觉得自己聪明呢。
妻子的性格这么柔,吓唬吓唬她哪里敢离婚。
谁知道把张悦然心里那点逆鳞都刮起来了。
跟范晓娟聊了一回,张悦然心情就好多了,眼前这个女人可真是了不起。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范晓娟时候的情形,瘦瘦的看起来毫不起眼,眼睛里也没有现在这么多光芒。
那个时候她对范晓娟并没有太深刻的印象。
人都是这样,会对强过自己的人仰望。
这并不是张悦然现实,而是本性如此。
但是这才几年时间,人家就已经做到了国营企业的经理,说是她挽救了华英厂也不为过。
张悦然知道自己肯定是达不到范晓娟这种高度了,但是她可以学。
目标立在那里,就算是能够达到她一半,她也觉得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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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秦江才回来。
推开客厅门,秦星辰跟妈妈在一起讲悄悄话,母女两个笑成一团,五官竟然有八分相似。
一个大,一个小。
最近学校也有好事儿,秦江也挺高兴的,回来就高高兴兴的瞧着两人。
范晓娟听到了推门声,目光投向丈夫:“怎么了,看你怪高兴的。”又问他:“吃晚饭没?”
秦江最近回来的晚,他在旁边坐下:“没。”
学校的事整的人前段时间太不爽了,范晓娟就问:“煮碗面?”
秦江挑眉:“加青菜。”
不多时,一碗加了青菜和鸡蛋的面条端到他手里,这会儿入了冬,吃上一碗热汤热面,从嘴里到胃里都是舒服的,直到鼻子上冒出薄汗。
男人一边吃面,一边对她说:“我跟老马几个商量,我们都打算辞职全职干了,而且今天学校还出了个好事儿。”
看他神神秘秘的,范晓娟饶有兴致的坐在他对面。
“什么好事儿?”
“电视台来选小演员,都来我们学校了,还挑走了几个孩子,到时候上电视还能打上个学校的标签,就出名了。”秦江越说越兴奋:“我跟老马几个打算辞职了自己干,大家凑个钱,把学校开大一点,就专注做乒乓球培训。”
“不拉大投资商入股了?”
“不拉,就我们几个凑凑钱,你看觉得怎样?”秦江把最后一口面汤喝完,继续说:“乒乓球是国球嘛,学的人也多,群众基础也大,学的人真不少了。”
他今天说了几回“我们打算辞职了自己干”。
找不懂行的人入伙,还不如自己稳打稳扎的一步步来。
秦江心里很清楚,他如果说不上话,从事业单位跳到创业公司也是没有意义的,既然这样不如赌一把,话语权要握在自己手里。
范晓娟也认可,点头道:“跟老马几个合伙也行,只是股份要清晰,权益也要划分清楚,亲兄弟明算账。”
秦江这人也有个毛病,就是抹不开脸。
当初让他跟韩海说要他们一家搬出去,他就一直不好意思,最后兄弟两个关系搞坏了不说,谁都不愉快。
范晓娟那会儿也憋着一口气出不来,可她也没做好。
最后她发现,与其含含糊糊的,还不如把事儿说清楚,一旦说开了并没有什么。
一方委曲求全,就能换来两个人的皆大欢喜?
那可真太说不准了。
这回秦江没反驳她,反倒是认真听完,就对她说:“那我们也要招个财务,要全职财务,做账管钱,有空你帮我物色个人选,工资的话就按市场价格开,你们单位的新财务工资开多少咱们就开多少。”
股权的事情也跟老马几个人详细的谈,就算是股东,每个人该开多少工资还是多少工资,分红是分红,大家在刚开始就要把规矩给定好,这样才能尽可能的避免以后产生纠纷。
一碗面下肚,从胃里面带来的舒适感让整个人都想躺下去不动弹。
安逸啊。
秦江还第一次有了这么舒服的感觉。
第二天一大早,张悦然就来找范晓娟,一张脸惨白的跟她讲:“上次你帮我找的律师,帮我催一催呀。”
范晓娟:“你急什么,离婚案不好打,肯定要时间的,如果单纯只是转移资产,可能还离不掉。”
张悦然跺脚:“就是,我听来的就是这样,现在法院很难判离,除非是分居两年,或者是真的能证明感情破裂,我们单位有个女的,丈夫家暴,每天脸上都带着伤,就这样起诉了一年多了还不能离,你知道吗,昨天人摔了一跤,今天早上就不行了,什么都便宜了这鬼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