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大秦读书人(90)

“朕且不怕,你怕甚么?”嬴政冷笑,全不当一回事而。

陈慎之道:“并非慎之惧怕,而是慎之为陛下担心。陛下请细想,明日还要继续往梁父山赶路,降禅大典可容不得半点子差错,若是舆论被风言风语影响,恐怕得不偿失,对陛下不利啊!”

陈慎之情真意切的道:“慎之所言所想,无非是一颗拳拳之心,为陛下着想,还请陛下为大局着想,忍一时不便。”

陈慎之说的不无道理,嬴政微微颔首道:“你说的也在理。”

可就是太在理了,嬴政总觉得……陈慎之包藏祸心!

嬴政心中狐疑,但时辰不早了,最终离开了皇帝营帐,回自己的营帐去歇息。

嬴政一走,陈慎之狠狠松了口气,立刻从榻上翻身下来,一面整理自己的衣摆,一面朗声道:“赵高!”

“是,陛下,小臣在!”赵高赶忙跑进来。

陈慎之如今是嬴政的模样,端起十二分的威严,咳嗽了一声,道:“赵高,你立刻去吩咐膳房,连夜打造一口锅具。”

“打……打锅!?”赵高目瞪口呆。

陈慎之点点头,道:“正是打锅。”

膳夫上士不给自己打锅,难道陈慎之就没有旁的法子了么?自然是有的,而且大大的有。

赵高心中千回百转,打锅?不用多说了,这口锅具肯定是给陈慎之打的,难道方才齐国公子前来,就是和陛下秉烛夜谈打锅一事?不然为何齐公子前脚刚走,陛下后脚就要下令打锅?

赵高心中虽有诸多问题,但是也不敢问出声来,应声道:“敬诺,小臣这便去吩咐。”

陈慎之道:“今夜便要,连夜打锅。”

“敬诺,小臣记下了。”

嬴政回了膳夫的营帐,令人抬水来沐浴,洗掉一身的污渍,这才感觉稍微放松一些。陈慎之这具身子没有五感,连沐浴的舒畅与解乏都感觉不到,嬴政便没有多泡澡,洗干净便从浴桶中步出来。

嬴政正在擦拭身子,感叹了一番陈慎之这细胳膊细腿儿,尤其是不盈一握的小细腰,果然是个白面书生,便听到营帐外面传来嘈杂的声响。

如今已经入夜,古人晚膳用的都早,天色一黑便准备就寝了,虽然贵胄的夜生活颇多,但此地乃是郊外扎营,明日还要早起赶往梁父山,自是没有甚么夜生活的。

按理来说,外面应该静悄悄的才是,怎么突然如此喧哗?

嬴政擦干净身子,将干净的衣袍穿上,穿戴整齐,打起帐帘子走出去看个究竟。

声音是从偏僻的地方传来的,但是响声颇大,走近一看,热火朝天的,赵高也在一旁,指挥着道:“快!都麻利些,把锅子打造好,按照规格打造,一毫都不得差!这可是陛下亲自吩咐下来的,若是出了差错,你们谁也担待不起!”

锅?

陛下亲自吩咐?

嬴政听到这里,脑仁突然特别疼,又是「心感」的疼痛,是了,就算嬴政现在感觉不到疼痛,还是觉得头疼欲裂。

陈慎之!方才他如此乖巧,果然不安好心,竟然让人去打锅?还是陛下亲自下令?陈慎之这小子用朕的身子用的还挺顺手!

陈慎之惬意的躺在宽大柔软的床榻上,古代的高枕无忧对于现代人的陈慎之来说实在太高了,所以陈慎之没有枕着头枕,而是将头枕抱在怀里当成了抱枕。

他正在榻上翻滚,便听到赵高的嗓音从营帐外面传来:“陛下,锅具已然按照您的要求打好了。”

陈慎之「噌」的翻身坐起,唇角挂着得逞的笑意,道:“快进来。”

哗啦——

帐帘子打了起来,有人捧着一口锅具从外面走了进来,但进来之人并非是刚才说话的赵高,而是……

嬴政!

陈慎之黑色的袍子滚得乱糟糟的,头发滚得静电咋呼着,怀里还抱着头枕,突然看到嬴政黑着脸,端着一口锅走进来,饶是他云淡风轻,一时间也愣住了,心中只剩下一个念想:完了,露馅了。

陈慎之的小算盘打得特别响亮,膳夫上士不让自己打锅,趁着变成九五之尊,偷偷打锅就行了。他哪里知道,的确是偷偷打锅,但是打锅的地方,距离嬴政下榻的膳夫营帐太近了,所以嬴政听得一清二楚,这不就露馅了么?

嬴政端着一口大黑锅,眯着眼睛注视着陈慎之,目光当真无法从陈慎之张牙舞爪刺棱的头发上移开。

陈慎之似乎也发现了嬴政的目光,“嘭!”把头枕扔在榻上,伸手抹了抹自己的鬓发,天气干燥,这不整理还好,一整理噼啪的打电,头发更是咋呼起来。

嬴政黑着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哐——浪浪浪!”将大锅扔在地上当,只说了两个字:“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