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大秦读书人(81)

若是现在有阿房宫, 怕是都能被嬴政一把火给烧了。

嬴政冷眼看着那些冯氏族人,冯氏族人吓得一个个仿佛是寒蝉,咕咚咕咚全都跪在地上叩头:“陛下、陛下饶命!罪仆不敢了!”

嬴政冷声道:“朕养你们在朝廷中,是为大秦效力的,不是请你们来嚼舌头根子的,可记住了?”

“记住了记住了!”冯氏族人一打叠的点头称是。

嬴政不耐烦的挥挥袖袍,那几个冯氏族人如蒙大赦,也不敢起身,屈膝跪在地上膝行后退,却在此时,嬴政淡淡的道:“自去领罚,此处乃是军营,便按军法处置。”

冯氏族人一听,登时一脸死灰,方才堪堪放回肚子里的心窍登时提了起来,军法处置?若是几个鞭笞下来,还有命在?

众人面如死灰,却不敢回嘴,战战兢兢的叩头道:“谢陛下恩赐。”

罢了,继续膝行后退,退出好远才敢起身离开,灰头土脸的跑去领罚。

陈慎之挑眉看着几个离开的冯氏族人,回过头来,刚想要说话,「吓了一跳」,吃惊的看向嬴政的面容,难得有些迟疑道:“陛下……的眼睛肿了。”

眼睛?

嬴政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眼睛,“嘶……”不由倒抽一口冷气,的确,眼睛肿了,为何肿了?

嬴政脑海中瞬间回忆起了,可不是肿了么?昨天陈慎之扬言从未哭过,便用自己的身子嚎啕大哭,恨不能连帐子外面都听到了哭声,哭了足足一个时辰才住口,嬴政从不知「自己」这么能哭,哭起来这么不堪!

足足一个时辰,第二天眼睛不肿才怪呢。

嬴政愤恨的盯着陈慎之,抬起手来指着他道:“你……”

你了半天,却没能说出话来,气的嬴政一甩袖袍,转身大步走入营帐,重重一摔帐帘子。

陈慎之挑了挑眉,看了看冯氏族人逃走的方向,又看了看嬴政的营帐,心里思忖着:这事儿……好像是慎之做的不地道,昨儿个喝大发了,直接上头,自己个儿也不知那酒这么烈,也不知堂堂始皇陛下酒量这么浅,然说一千道一万,的确是自己做的不太对,喝了酒之后撒酒疯,又哭又闹,令嬴政今儿个如此不舒服。

陈慎之思来想去,来到营帐跟前,道:“陛下,慎之求见。”

里面没声儿,没人回答他。

陈慎之又道:“陛下,慎之求见!”

这次陈慎之提高了嗓音,里面儿还是没声儿,浑似没人一般。

陈慎之干脆道:“陛下,慎之进来了。”

他说着,打起帐帘子走了进去,里面昏压压的,没有点灯,凭几腿儿四仰八叉,还保持着敞腿躺在地上的模样,耳杯也扔在地上,还有嬴政的冕旒,合着黑色的朝袍滚在一起,简直……

简直不堪入目。

陈慎之抬起头来揉了揉自己的额角,都是自己干的好事儿。

走几步果然看到了嬴政,嬴政歪在榻上,伸手撑着头,自己在给自己揉着额角,闭目养神,按照嬴政的功夫,分明听见陈慎之走进来了,却没睁眼,故意没去看陈慎之,好像是不想看到他。

陈慎之咳嗽了一声,道:“陛下,要不然请医官来看看……”

他的话还未说完,嬴政刷的睁开眼目,道:“不可。”

陈慎之奇怪的看向嬴政,嬴政头疼、胃疼、眼睛疼,按理来说应该让医官来看看,开几副化食、醒酒,去水肿的汤药才对,嬴政却一口回绝。

嬴政为何回绝?自然是觉得丢面子,医官一看,眼睛怎么肿了?还能怎么肿的,哭的!到那时候,嬴政的面子还找的回来么?

因而嬴政宁肯受着,也不愿意让医院来看。

陈慎之琢磨了一下,似乎便了然了,道:“那……慎之告退了,陛下好生歇息罢。”

嬴政还是没说话,仿佛不想搭理他,陈慎之退出去,帐帘子发出「哗啦」一声,嬴政这才睁开眼目,道:“这小子。”

今日是动身去梁父山的日子。

在泰山之巅进行封天的仪式,从泰山之阴下山,还要前往梁父山进行降禅的仪式,如此封禅大典才算完整。

嬴政昨日虽没休息好,但今日启程不得耽误,很快营帐拆除,大部队开拔,往梁父山而去。

羣臣跪拜,嬴政登上辎车,幸而羣臣都不敢直视陛下,所以嬴政那发肿的眼目也没人发现。

嬴政坐进辎车里,将车帘子放下来,堪堪坐好,还未启程,便听到寺人赵高恭敬的道:“陛下,膳夫上士请求参乘。”

参乘?

好家伙,陈慎之还来参乘?

参乘的意思很好理解,便是和皇帝坐一架辎车,在车上讨论政务,因此唤作参乘。自古以来,参乘都是臣子梦寐以求的美事儿,能与皇帝同坐一辆缁车,那是天大的恩德,光宗耀祖,说出去能吹三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