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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读书人(34)

刺客十数人之众,而年轻男子不过一人,一一人之力抵挡十倍,面不改色,甚至都没有正眼去看这些刺客,无论是面对鲜血,还是厮杀的惨叫,竟是面不改色,仿佛司空见惯,便好似……

是了,陈慎之心里突然升起一个辞眼——傀儡。

“见、见鬼了……”

“恶鬼!!恶鬼!他是恶鬼!”

“撤!快、撤退!”

刺客头子终于抵挡不住,踉跄稳住步伐,慌慌张张、结结巴巴的大吼着:“撤退!”

刺客们一听头领发号施令,赶紧屁滚尿流,手脚并用的往山上跑,比方才嬴政和陈慎之逃跑的速度还快。

“嗤——”年轻男子抖掉剑刃上的血迹,脸色还是一成不变,干脆利索的收剑。

嬴政看着刺客们逃跑的背影,当机立断的道:“山上就是刺客的砦子,他们上山必定会去搬救兵,快走。”

陈慎之转头对那些看傻了眼,躲在树后不停哆嗦的野民们道:“现在无事了,快走罢。”

“多谢恩公!多谢恩公!”野民们吓得面无血色,慌乱的谢了两句,匆忙逃跑去了。

当下三人也没有犹豫,陈慎之并着嬴政和他的「养子」三人,快速离开山林,往安全的地方而去。

年轻男子带着二人一路前行,来到一处荒凉破败的茅草棚子前,男子躬身推开破旧乱响、仿佛随时都会掉下的舍门,一板一眼的道:“父亲,请。”

嬴政点点头,率先走进屋舍,陈慎之跟在后面,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两眼「太监和他的儿子」,哪知道陈慎之「暗搓搓」的目光还是被发现了,那年轻男子目光十足敏锐,瞬间回头,瞥斜了陈慎之一眼。

年轻男子给人的感觉少年老成,加之他常年习武,身量高大,不如何起眼的衣衫之下,隐藏着常年训练而成的流畅肌肉,乍一看不到二十岁的模样,不过因着他故作老成,陈慎之目测他至多十七八岁,比自陈慎之稍微小个几岁。

年轻男子的目光平静的仿佛一潭死水,死水之下毫无波澜,冷冷的,确切的说是不兴一丝波澜的凝视着陈慎之,过了良久,冷硬的道:“请。”

陈慎之走进屋舍,年轻男子将门带上,熟门熟路的在屋舍里升起火来,逼仄窄小的屋舍瞬间变得暖洋洋的,与外面的荒凉寒冷形成鲜明对比。

嬴政在破旧的席上坐下来,年轻男子立刻躬身作礼,似乎想说甚么,但被嬴政抬手打断了。

嬴政对年轻男子道:“这面说话。”

二人来到角落,显然特意避开了陈慎之,似乎想要说甚么父子间体己的悄悄话儿。

陈慎之只是看了一眼那父子二人,便收回了目光,毕竟谁都有自己个儿的秘密,陈慎之此人除了对书本有兴趣,对其他事物均不感兴趣,也不喜欢探究旁人的私事儿。

嬴政与年轻男子来到角落,男轻男子压低了声音,确保陈慎之听不到,拱手道:“君父。”

嬴政道:“只你一人?”

年轻男子道:“回君父,正是……峄山离宫叛乱,离宫都尉买通了上下骑士宫卫,全部叛变。”

嬴政眯起眼目,缓缓的道:“离宫都尉……好大的本事呐。”

他说着,又道:“你没有向朝廷求援?”

说到此处,年轻男子稍微有些停顿,目光一成不变,不过谨慎了些许,道:“儿子未有向朝廷求援。”

“为何?”嬴政简明的提问。

年轻男子道:“离宫叛变,都尉手下一千骑士宫卫刺杀君父,这般大的阵仗,消息竟封锁的如此严密,朝廷无有一丝一毫的动静,儿子怀疑……”

“怀疑甚么?”嬴政又问。

年轻男子沉吟道:“儿子怀疑,若不是朝廷内部有人与离宫都尉里应外合,便是……朝廷之中有人一手遮天,将离宫叛变之事,全部压了下来。”

嬴政听着「养子」的分析,反而笑了一声,道:“我儿做事愈发透彻了,倒是与朕想到一处去了。”

峄山离宫叛变,都尉并着一千骑士宫卫刺杀皇帝,这么大阵仗,如今过去了几天,无论是京畿,还是峄山,亦或者泰山,全都安安静静,听不到一丝波澜,这不奇怪么?

正如年轻男子所说,若不是有人在朝廷内部与离宫都尉里应外合,便是有人可以遮盖这件事情,目的就是让嬴政求援无路,最后被斩杀。

无论哪种可能性,朝廷之中必然有内鬼,而且此人权威甚大!

年轻男子道:“儿子考虑到这些,不敢轻举妄动,因此只身小心探寻君父消息。”

嬴政道:“你做得甚好。”

年轻男子听到嬴政这句「可有可无」的夸赞,犹如寒潭一般,一成不变的眸子突然波动了一下,总归年纪不大,城府心机只是流于表面,黑黝黝的眸子里闪烁着欢心,仿佛食了糖的小娃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