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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读书人(270)

嬴政检验了菜色,并未发现下毒,但说实在的,这个年头的验毒手段很有限,只能验出简单的几种毒药,还是防不胜防的。

嬴政虽没验出毒来,仍然不打算自己食用,把吃食的承槃端起来,走到营帐的后门,打起后门的帐帘子。

陈慎之好奇的往后看了一眼,后门一般都不打开,也没有寺人守在那处,但后门旁边绑着一只通体黑亮,只有四爪雪白的猎犬。

那是嬴政养的猎犬。

陈慎之看到那猎犬,赶紧缩回头来,因着这猎犬特别欺生,只认嬴政一个人,旁人都不认,但凡有人靠近,便会嘶吼,甚至咬人,凶狠的紧。

嬴政走过去,将那些小食倒在猎犬的食盆里。

猎犬对着嬴政轻轻叫唤了两声,还摇着尾巴,似乎因为加餐很欢心,瞬间变成了一只小奶狗,「嗷呜嗷呜」的低下头去啃食盆子中的小食。

嬴政轻笑一声,揉了揉猎犬的脑袋,道:“怎么亦是个贪嘴的。”

嬴政将吃食投喂,把空掉的承槃拿回来,如此一来,在不知情的人看来,嬴政便把假陈慎之的吃食吃的一干二净,一点子也不剩下。

嬴政做完这些,还净了净手,十分讲究,仔细的擦着自己的手掌,瞥了一眼陈慎之,道:“怎么突然安静了,这可不像你。”

陈慎之一笑,道:“陛下有所不知,慎之本就是一个安静的美男子。”

嬴政:“……”

陈慎之只是开个顽笑,随即又道:“其实慎之实在思索一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还请陛下解惑。”

嬴政没说话,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提问。

陈慎之道:“田儋竟可以安排高渐离混入扈行的队伍,还能以假物冒充慎之,如此堂而皇之的将手伸进陛下的秦营之中,这其中不是有点古怪么?”

嬴政眯起眼目,眼色深沉下来。

陈慎之说的无错,田儋一个失去了狄县的昔日豪绅,如今已经变成了丧家之犬,如何还能把手伸入嬴政的扈行队伍?

要知道嬴政的扈行队伍严谨,每日都会盘查筛选,要经过层层的检验,将高渐离塞入扈行队伍之中,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

陈慎之与嬴政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道:“细作。”

陈慎之点点头,笑道:“慎之与陛下想到一处去了,若是军中无有细作,慎之还真不相信田儋有这么长的手。”

嬴政蹙眉道:“那依你之见,这习作是何人?”

陈慎之稍微思量,道:“这习作嘛……能悄无声息的将一个死士塞入膳房,不惊动任何人,起码必须有点本事儿,有些权利,想来不是甚么善茬儿。”

嬴政道:“朕会留心的。”

他说着,似乎想到了甚么,道:“三弟可是在朕的面前,夸下海口,力保高渐离的,怎么,还不去劝降?三弟的时间可不多。”

高渐离是田儋派来的死士,若是高渐离长时间没有回去复命,田儋必然会知道田谨之失败了,那么将计就计的计策也会失败。

如今最重要的,便是劝降策反高渐离,让高渐离投诚,如此一来,藏在秦军中的细作也会浮出水面,露出马脚,可谓是一举好几得。

陈慎之却摆了摆手,道:“不着急,上赶着不是买卖,高渐离刚刚被抓,此时骨头最硬,不满也最多,稍微晾一晾,也叫他冷静冷静,慎之自有妙计。”

嬴政听他说的如此笃定,也便没有追问。

今日扈行的队伍没有启程,一直扎营在原地,很快便到了夜间,陈慎之与嬴政对换了身子。

陈慎之一换过来,立刻眼神亮堂堂的道:“陛下,可否传膳了?慎之感觉陛下都饿了。”

陈慎之说着,还动作不雅的摸着「自己」的肚子。

嬴政:“……”朕刚才怎么没感觉饥饿?就这一眨眼的功夫,便饿了?

嬴政知道,他并非饿了,分明便是馋了,但也没有拒绝,无奈的摇摇手,随他去了。

陈慎之跃跃欲试,立刻叫来赵高,让他传膳,膳食鱼贯而入,摆满了案几。

陈慎之负着手,端着架子道:“行了,都下去罢,朕不需要布膳。”

“敬诺。”

赵高领着宫女寺人全都退下去,营帐里很快空下来,嬴政这才从屏风后面转出来,便见到陈慎之已然迫不及待的开始享用美味了。

陈慎之坐在案几前,一手拿着盛汤的小匕,一手抄着筷箸,因着两面开弓,所以宽大的袖袍有些碍事儿,险些蹭到了汤汤水水。

陈慎之甩了好几下袖子,根本甩不开,连忙招呼嬴政道:“陛下,烦请帮慎之把袖子挽挽。”

嬴政断然拒绝,道:“露臂挽袖成何体统?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