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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读书人(266)

马匹打了一个巨大的响鼻,尥着蹶子踢腿儿,高渐离赶紧勒住马缰,稳住马匹,就这么功夫,竟然拉开了距离,让陈慎之多跑了好远。

陈慎之没工夫回头,只知道埋头猛跑,但这具身子骨昨天夜里和高渐离僵持了一夜,已然透支了体力,他越跑越慢,越跑越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嘭!

陈慎之脚下一绊,直接扑倒在地上,虽不觉得疼痛,但是摔得满嘴都是土,手心也给搓破了,下巴也给搓破了,狼狈不堪。

陈慎之趴在地上,马蹄声已近,高渐离催马而来,马上便要抓住陈慎之。

如今高渐离有马匹,还有佩剑,而陈慎之累的汗如雨下,浸透了衣裳,摔得一身灰土,趴在的地上撑不起身来,眼看便要被抓住。

陈慎之试了两次,胳膊无力,每次堪堪要爬起来,便摔倒在地上,实在爬不起身来,干脆放弃了,艰难的翻身,双手一展,正面躺在地上,呈现一个大字。

高渐离已经到了跟前,眯着眼睛,手执佩剑,戒备的凝视着陈慎之,恐怕他出其不意,显然高渐离吃了两次亏,已然学了乖。

陈慎之呼呼的喘着气,断断续续的道:“不……不跑了、跑、跑不动了……”

他说着,瞥见高渐离单手执剑,平举佩剑,剑尖虚点自己的模样,道:“你……你这口剑也太沉了,沉……沉死我了……”

高渐离不敢冒进,分明陈慎之便在眼前,他听着陈慎之的话,仿佛陈慎之别有深意似的。分明昨儿个夜里头,「陈慎之」才夺下了自己的佩剑,还用佩剑划伤了自己,今日却说佩剑沉重?

这把佩剑不算太沉重,也就是普通的模样儿,高渐离不知他说这些是为甚么。

高渐离与他僵持了一会子,见到陈慎之真的没有逃跑,戒备的翻身下马,平举着佩剑走过来。

陈慎之还保持着躺在地上的姿势,摇手道:“不跑了……太累了,跑不动了……”

高渐离谨慎的逼近陈慎之,就在尽在陈慎之眼前之时,陈慎之一双上挑的丹凤眼突然一眯,“呼——”竟然抓了一把沙子扔向高渐离。

高渐离千算万算,从没想过陈慎之如此「下作」,竟然扔了一把沙子过来,简直是马匪的路数,当即被眯住了眼睛。

高渐离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眼目生疼,几乎看不清楚。

陈慎之躺了半天,歇息够了,从地上一个翻身跳起来,笑道:“不跑是傻子。”

说着,也没耽误工夫,冲向高渐离的马匹,一个翻身,动作干脆漂亮的上马,果然人被逼到绝境,平日里不怎么擅长的事情,也变得擅长了。

陈慎之往日里最不喜欢骑马,骑马都要脚踏子才能上去,今日却一个翻身,身轻如燕的上了马背。

陈慎之唇角噙着「小人得志」的笑容,回头看了一眼被沙土迷住眼目的高渐离,微笑道:“回见了。”

说罢,使劲一抖马缰,催马快跑。

哪知道……

马匹呆立在原地,只是打了一个响鼻,完全没有要跑的意思。

陈慎之奇怪的又抖了好几下马缰,还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道:“傻马,跑啊。”

那马匹仍然一动不动。

就这个光景,高渐离的眼目已经好了些许,虽眼目还是通红一片,好像痛哭过一般,但已然能看清楚,高渐离狠狠瞪着陈慎之,眼神冰凉,大步走过来。

陈慎之还以为抢了马匹跑的会快一些,哪知道这破马根本不跑,不止如此,高渐离吹了一声口哨,马匹反而哒哒哒的朝着高渐离跑了过去。

“诶?”陈慎之使劲勒住马缰,使劲拽马缰,但根本没有法子,这马匹竟如此认主。

陈慎之气得不轻,想来从来都是陈慎之气旁人,从没被旁人给气过,这还是头一次,被一匹马气上了头。

陈慎之「自己」回到了高渐离面前,干笑两声,道:“呦,你的眼睛没事罢?慎之看着有点红,要不然……你去洗洗眼睛,慎之在此等你,不跑了,这次跑不动了。”

“哼。”高渐离冷笑一声,不接他的垃圾话。

陈慎之眼眸突然一亮,眼中仿佛有星河在流淌,指着远方道:“快看,有人来了!”

“哼。”高渐离又是冷笑一声,已然习惯了陈慎之的作风,完全不理会,都不带回头的,这点子小伎俩无法骗到高渐离。

陈慎之「啧」了一声,道:“是真的,慎之没骗你,有人来了。”

高渐离冷冷的道:“今日谁来也救不得你。”

他的话音刚落,便听到一个低沉稳重的嗓音道:“那朕呢?”

与此同时,是踏踏踏的脚步声,秦军的黑甲武士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领头的男人骑在黑色的骏马之上,黑色的衣袍、猩红色的披风被晨风撕扯的咧咧而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