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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读书人(206)

他说着,还做了一个双手捂嘴,瞪大眼睛,身子微微向后倾斜的动作,简直是惟妙惟肖,活灵活现。

嬴政:“……”

“陛下您……”不等陈慎之再说话,嬴政一个字没开口,脸色黝黑阴鸷,但竟然直接坐在了轮车上,好似懒得再跟陈慎之说话。

詹儿吃惊不已,瞪大了眼睛,那动作就差捂嘴了,和陈慎之方才模仿的有九成相似,公子这么一个执拗之人,不知陛下说了甚么话,竟让公子「乖乖就范」了?

陈慎之点点头,道:“这就对了。”

嬴政低声道:“且让你皮一会子,等朕换回去,哼……”

陈慎之打岔道:“咱们还是先去见田横罢,等收服了田横,陛下怕是不忍心责怪慎之,反而要奖赏慎之呢。”

“你倒是自信。”嬴政道。

詹儿推着嬴政,便一同往关押田横的牢营而去。

田横被田荣舍弃,早就被关押起来,田荣后来也被俘虏,连同五千大兵,全都被抓,可谓是丢尽了颜面,此时兄弟二人全都被关在牢营之中,又做了牢友儿。

陈慎之负着手,不说话之时,真别说,和嬴政平日里一模一样,威严而俊美,不敢令人鄙视,高贵的气息淋漓尽致,但仅限于千万别开口……

他一走进,田横立刻站起来,他脖颈上架着枷锁,却仿佛一头顽牛,“嘭!”冲到牢门口,冲撞着栅栏,怒吼道:“秦狗猘儿!放我出去!猘儿,有本事放了我!”

陈慎之一笑,道:“田横,朕是来看你的。”

田荣被关在牢营的另外一边,他虽然看不到,但是能听到陈慎之说话,当即大喊着:“三弟!三弟你一定不要相信秦狗!他是来动摇你的!三弟!”

陈慎之笑眯眯的道:“他说的无错,朕是来动摇你的,田横你听好了,你是被田氏遗弃的弃子,田荣卷铺盖逃走都不叫上你,把你留在这里等死,还不如速速归顺了朕。”

田横一愣,并非因着最后一句动摇,而是因着前面那几句,田荣遗弃自己是事实,不可争论的事实。

“三弟!三弟你不要听他的!二兄也是有苦衷的!”田荣隔着栅栏大喊着。

田横把眼睛一眯,咬牙切齿,腮帮子的肌肉不断颤抖着,额头上青筋暴突,一根根几乎爆裂,道:“猘儿闭嘴!无论你说甚么,我都不会归顺!你死了这条心罢!不需要在这里挑拨离间!”

他说着,突然看到了坐在轮车上的嬴政,似乎觉得嬴政这小身子板儿好欺辱,当即把怒气转移到了嬴政头上,怒吼道:“叛贼!你这个叛贼!投靠了秦狗!你根本不配做齐人!我齐人没有你这样的孬种!”

嬴政态度平静,目光冷冷的,甚至哂笑了一声。

“你笑甚么!?”田横咒骂。

嬴政平静的道:“我不是齐人?是了,你们甚么时候把我当做齐人看了?还有……他们甚么时候又把你当做齐人看了?”

田横一愣,心窍狠狠被嬴政插了一刀。

齐人,到底代表甚么?当然是一条心,一根筋的复立齐国,复姓田氏大业,可是为何自家人要抛弃自家人,田横被留在秦营的时候,那种心灰意冷的感觉,仿佛要把他的心窍活生生剖开,就算是上战场这二十几年留下来的伤痛,都不值一提,根本无法比拟。

田横这些日子总是自欺欺人,想要避免细想这个问题,奈何如今却被嬴政活生生的抬到了明面儿上。

田横脸色发青,手臂上的青筋也暴凸出来,浑身颤抖,沙哑的道:“你们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要我改投?我田横放下这句狠话,绝对、不会改投,死了这条心罢!”

陈慎之无所谓的笑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话别说的这么满,到时候现世打脸,可就麻烦了。”

田横根本不多看嬴政一眼,好像看嬴政一眼会污了他的眼目,田横也知道自己嘴巴笨,说不过别人,只会越说越气,因而改变了策略,闭口不言。

陈慎之道:“这样罢,朕给你们一次机会,来人啊,把田横与田荣,带到武场之上。”

“敬诺,陛下!”

牢卒打开牢门,甲兵立刻入内,将田横与田荣二人押解出来。

嬴政奇怪的低声道:“你顽甚么把戏?”

陈慎之眨了眨眼睛,道:“请好儿罢。”

众人移步武场,秦营的武场正在练兵,甲兵们见到陛下来了,立刻站定,高亢作礼。

“拜见陛下!陛下万年——”

“拜见陛下——”

“陛下万年——”

陈慎之跨入武场,提起手来,作礼的声音整齐有素,立刻戛然而止,整个武场再也听不到一点子声息。

陈慎之朗声道:“田荣,田横,朕今日心情大好,与你们顽一个游戏。来人,发给他们兵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