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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读书人(194)

嬴政微微颔首,公子婴说对了,他这几个儿子里面, 嫌少有如公子婴这般剔透之人。

公子婴又道:“此乃我营的牢营,陛下将上士关押在这里,也是为了确保上士的安全, 毕竟田荣此人心狠手辣,连自己的侄女儿都要毒害, 更不要提与他有利益伤害的上士你了。”

嬴政又是微微颔首, 子婴是聪敏之人,又果断骁勇,可惜了, 只可惜他并非朕的亲生之子, 否则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就在嬴政这般思索之时, 公子婴迟疑道:“只是……”

“只是甚么?”嬴政问。

公子婴冷漠的面容顿了一下,道:“只是子婴也没想到,君父竟会下令鞭笞上士。”

嬴政:“……”因着根本不是朕下的命令,用陈慎之的话来说,朕便是背黑锅的那个。

嬴政脸色黑漆漆的,这天底下,还是头一次有人让嬴政背黑锅,真真儿是岂有此理,放肆至极,偏偏……

偏偏嬴政现在还不能说出口。

公子婴见他又不说话了,脸色还相当难看,以为「陈慎之」因着受鞭笞之刑而不欢心,也是,谁能受刑后还欢天喜地的?

公子婴道:“陛下如此做法,一定有陛下的道理,还请上士忍耐几日。”

嬴政收敛了漆黑的脸色,挑眉道:“你这大半夜的跑过来,便是为了送伤药?”

公子婴点点头,将伤药塞在他手里,似乎是怕「陈慎之」不接受这伤药。

嬴政刚要再说话,趁这个时机试探试探公子婴与陈慎之的干系到底有多亲近,却在此时……

踏踏踏!

竟是有人冲进了牢营,仗阵如此之大,牢营登时灯火通明,那感觉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抓奸」来的。

“君父?”公子婴是偷偷进来的,想要离开,已然来不及。

来人正是万万人之上的秦皇!不,确切的说,应该是顶着秦始皇躯壳的陈慎之。

陈慎之大步走进牢营,牢营登时灯火通明,加之陈慎之沉着脸面,那张冰冷俊美的容颜令人望而生畏,四周更加没人敢说一句话,大家都在思忖,怕是陛下要治罪大公子了!

嬴政见到陈慎之突然而来,也有些奇怪,与陈慎之快速交换了两个眼神。

陈慎之端着架子,冷声道:“都退下。”

公子婴还以为君父要责罚陈慎之,想要辩解一二,陈慎重复道:“都退下!”

“敬诺,陛下!”

牢卒、寺人纷纷应声,公子婴也跟着作礼,一并退出牢营,牢营中唯独剩下陈慎之与嬴政二人。

嬴政道:“大半夜的,你如何来了?”

陈慎之走过来,压低声音道:“田荣不见了。”

“不见了?”嬴政眯起眼目,道:“甚么意思?”

陈慎之道:“应是逃跑了,戍守的甲兵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晚间去送热汤之时才发现营帐里一个人也没有。”

田荣跑路了……

嬴政眯着眼目思索,看来是陈慎之的计策生效了,若不是田荣信了嬴政与陈慎之反目成仇,也不会如此猴急。

陈慎之冷笑一声,道:“怕是田荣听说我挨打失宠的事儿,已然安耐不住,想要把和这个好消息传给田儋。”

嬴政似乎想起了甚么,道:“田横在何处?”

陈慎之说起这个便觉得好笑,道:“陛下你猜田横在何处?”

嬴政哂笑了一声:“田荣逃跑之时,怕是没有叫上田横罢?”

无错,不见的只有田荣一个人,田横还在营地里,此时陈慎之封锁了田荣跑路的消息,因而田横和狄县的使团还不知情,应该正在营帐中睡大觉罢。

这似乎完全在嬴政的意料之中,嬴政冷笑道:“朕与田荣相交虽不多,但田荣此人阴险狡诈,与他大兄田儋颇为相似,田儋一心想要除掉你,无外乎你乃是齐国的正统公子,田荣亦是如此,田横乃是狄县的一员猛将,论资历,论名德,都超过田荣不知数倍,是田荣拍马也赶不上的,一旦你这个齐国正宗被除掉,那么田荣下一个敌人,便是田横了。”

田荣哪里是一箭双雕,他分明想要一箭三雕,杀了田萝,嫁祸陈慎之,激起齐人对秦朝的反叛之心,最后还把田横扔在秦人的地盘儿上,自己逃跑,如此一来,你说秦人会留着田横么?十有八⚹九将田横乱刀剁死。

陈慎之压低声音道:“田荣如今必然以为田萝已死,我也被陛下关押囚禁,他这会子逃跑,应该是回狄县扇阴风点鬼火了,下一步,狄县很可能便会发兵,偷袭营地。”

田荣会用田萝的死,煽动齐人的愤恨,挑唆齐人与秦人的对立冲突,如此一来,齐兵士气大振,且师出有名,事半功倍。

陈慎之又道:“但目前田儋的狄县兵马人数太少,无法与正规军抗衡,所以慎之以为……田儋与田荣会选择夜袭的法子,出其不意,攻其不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