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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嫁将军妾全(83)+番外

作者: 姗星 阅读记录

“你怎么会是丑丫头,我记得你的声音……”柴运还是想不明白,那个丑陋的丫头会是面前美丽的女人。

纤纤平静无波地讲道:“我与侍女逃出北凉人手中之后,曾被他们抓回,北凉左将军很是残暴,他险些就捏碎了我的脖子。虽然保住了性命,可是咽咙受创,自那以后就变嘶哑。幸许良医,几经调养才得以康复。”

本是险遇,从她嘴里出来却少了惊险,多了淡然,仿佛她讲叙的都是别人的故事。她的话语与她的眼睛相比,少了太多生动,那明亮的一眸闪烁得如同夜空的星辰;又似深夜的明月、孤傲的俯视着大地苍生。

“你……你真是让我意外。记得当日洛阳初识,京城郊外再遇,每一次你都给我不小的意外。这一次……这一次更厉害,没想到你就是栖云庄的大小姐,我皇兄即将迎娶的皇后……”柴运还沉浸梦境之中,说着过往,说着此刻自己的意外,没说两句,心却怦怦乱跳起来,似有一只巧手拨乱繁复的心弦。

洛阳行宫(5)

皇甫曜在惊诧之余,已回复平静中。难怪她会知晓将军府的事,知道他与纤柔的事,还以为柴运说的,她竟是江纤云。

忆起与她在大将军府的一切,与她在草原一切……他不知如何应对,唯有长久的沉默。

他爱上的丑丫头是江纤云,他曾经拳脚相向、百般言语辱骂的女人是他今生第一次,不,或许是今生唯一真爱的女人。让他情何以堪,让他如何应对。他无数次的幻想过,勾勒过也相逢的画面,没有一次是这样。他幻想过那张丑陋面具下的容颜是何等的美丽、何等的颠倒众生……却唯独不会想到,她竟是江纤云!

纤纤道:“洛阳王,刚才你们说有大事见我,所为何事?”

不光是他们心乱如麻,她的心又岂能安息。她本想多些时间考虑,可谁也给不了对方时间。

皇甫曜手捧着茶盏,顾不得是刚奉上的滚烫茶水,大饮一口含在嘴里,像一团燃烧的火球,吐不是终是狠狠心咽入腹中。一路滚烫,烫疼了唇舌、烫痛了喉咙,像一把火焰一路烧到了心窝里。心乱如麻,让他忘记了痛,只是埋着头,仿佛痛不足以让他清晰,对于他这就像是梦,一定是梦。皇甫曜想着,又大饮一口,这一次比先前更炽烈的痛。

柴运看看身边的皇甫曜,满是难色,若她只是云大小姐,他会一口道破,可她还是他们曾经相识的故人,反而有些难以启口。相逢是欢喜的,他不愿提及扫兴的话题。犹豫着、迟疑着,道:“这个……”

他们一再求见,定然是有大事。纤纤道:“洛阳王与我是旧友,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难不成是南越皇帝这边又生变故,最初说的抵达洛阳行宫之后,南越朝会派出隆重的迎亲队伍抵达洛阳迎接。

纤纤的话清除了柴适的顾虑,他决定说出要事。“皇上今日辰时已从京城出发,后日即将抵达行宫。”

纤纤站起身,她不愿意让他们看自己复杂的表情,缓缓将身子转向一边。

他要抵达行宫,而非亲迎皇后。

柴运继续道:“五月二十,皇上已册封贵妃章氏为荣平皇后,称左皇后,您为右皇后。”

纤纤淡淡地应了一声:“这样啊。”心里却隐隐被扯痛,当她第二次选择要入宫之时,便已经再无退路。末了,加了一句:“这……也是在情理之中。”

柴适表明了诚意,在她来到洛阳之前,又立了另外一个女人为后。这就是帝王,既不可以失诚信,又要挽回自己的颜面。

皇甫曜坐在一侧,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他的沉默,刺痛了纤纤的心。

她不能再坐下去,怕自己控制不住要追问皇甫曜。

“二位大人若没有别的事,纤纤想早些歇息。近来奔波,体有不适,请二位大人见谅。”纤纤的客套让二人倍感生份。待她款款回眸,眼中氤氲的水雾像一面耀眼的明镜,令二人心中一颤。

洛阳行宫(6)

“请右皇后保重玉体!”

纤纤身子颤了一下险些跌倒,她已经表明,现在自己还是皇后,可这话却是从皇甫曜嘴里说出来的。!qunaben!他不该如此讲,他应知晓她的心意。

小芹一个箭步将她扶住:“大小姐,身子要紧。”

“我没事,只是近来有些劳累。送二位大人出去。”即便是难过、意外,她依旧优雅地说着,不失分寸,让人挑不出丝毫的瑕疵。

柴运定定地望着她柔弱的背影,华衣盛服下消瘦的身子柔软无依,绫衣下的纤纤玉指缓缓握紧。她哀痛的明眸里缠绕着缕缕无奈与丝丝伤感,很想冲上去将她拥在怀里,给她温暖、给她依靠,可是他却不能迈出这一步。在她故作的冷静、淡然之后,有一颗世间最纤弱的心。

皇甫曜更是连看她的勇气都没有,当爱与愧交织一片,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她。只有深深地埋着头,脑海中不间断地浮现出江纤云、丑丫头的音容笑貌(百分号)

“皇甫曜,难怪我看到丑丫头的时候,总觉得似曾相识,原来她就是她呀……”柴运想过无数次与她重逢的画面,没有一种是现在这样,这样的意外,这样的惊喜,这样的特别。每一次再见,都让他不由自己的心动。

皇甫曜没有说话,只是低声道:“我们该离开了。此乃行宫,今又有新后居此,男子实在不易停留。”

本已走近内殿的纤纤,听到皇甫曜的话,心中泛起涟漪。他们都高估了对彼此的情,或者是低看了对方的冷静与坚强。

好,这样真好!

她不该动心,不该违背自己在柴逍坟前立下的誓言。

夜很寂静,长途奔波之后,她了无睡意。怀抱琵琶,断断续续地弹奏起来,这是她新近学习的曲子,本就初学琵琶,此刻听来更是难听,像是屋檐里滴落的水声。

不知弹了多久,纤纤累了,倒在软榻上,望着漂亮的帐顶发呆。

外屋小榻上,小芹已经熟睡,或是小芹根本没有睡着,只是闭目养神。

心酸的泪水滑落枕边,不是为柴适又新封另一个皇后,而是因为今日与皇甫曜的再见。

她怎能哭,怎能为别人的丈夫流泪,云纤纤啊,不可以再哭了。

想到纤柔,想到皇甫曜是纤柔的丈夫。纤纤止住了泪水,满怀祝福地合上双眼。她告诫自己:必须要锁心封情,否则,将来会伤痕累累。她必须要活下去,为自己活下去,为过世的母亲活下去。

烦了,传小芹陪她下会儿棋;累了,她就小睡一会儿;无聊了,学着弹琵琶,或者看一会儿书。日子总是要过,而且把每一个时辰都安排都满的话,她就不会觉得空虚。

已经两天了,柴适并没有来行宫。或者他又有新的想法,毕竟她这个皇后让他失了很大颜面。

纤纤正欲安歇,可是她依旧无睡意。夜深人静,她不想吵到别人。这些日子她用琵琶解闷,弹得手指头都已酸麻。看书无心情,下棋无心思……对什么都没了往昔的兴致,仿佛谁在一夜之间带走了她了三魂六魄,余下的这点只是没有灵魂的躯壳。

洛阳行宫(7)

小芹与一干宫娥、婢女早已睡下,而她却全无睡意。独自在内殿之中徘徊、踱步,她落漠而孤寂的影子,像一副移动的水染泼墨之图。

纤纤移身到棋盘前,像以前那样摆着一局千古棋局,坐在棋盘之侧,一手执黑子,一手执白子。

不知过了多外,身后,传来了低沉的脚步声。就如此刻的她,孤寂而沉重的,尽管轻柔,却如一下又一下敲打着她的耳膜,吓击在她的心上。

“小芹,不用陪我,你早些歇着吧。我想一个人再呆会儿。”她轻柔地道,不愿把声音说得更大,因为这虽是行宫,周围住着很多宫人,在她的眼里她们也是人,也需要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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