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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主,请上当/拜相为后(82)

待曲天棘一行人出了广陵止息,郝剑便止不住担忧:“大当家,曲将军这句话倒是说得不错,倘殷家倒戈,沈庭遥如何肯放过殷氏族人呢?”

殷逐离抬眸看他,半晌方笑道:“郝大总管,殷家并没有倒戈,只是殷逐离心生反意而已。若是在以往,沈庭遥定会屠戮殷氏全族,但现今他的敌人已经太多,他顾不过来。我若一走,殷家还有姆妈,姆妈与曲天棘有不共戴天之仇,如何肯助他?此刻她恐怕早已连我也一并恨上了,自然是要鼎力相助于沈庭遥的,沈庭遥同她示好还来不及,又如何会仓促之间诛杀殷家?”

郝剑恍然大悟,随即又失声道:“大当家同老夫人争执不和,就是为了给王上一个分裂殷家的机会?!”

殷逐离轻扣玉案,郝剑发现她身上真的流着曲天棘的血,二人不经意间的神色姿态,惊人的相似。

此时殷逐离却现了些为难之色:“我明面上的心腹必须带走,否则定有杀身之祸。如今真正令我为难的,就是如何说服师父同我一并离开。他性情刚直,宁折不弯。要同曲天棘合作,寄人篱下以保性命,哪怕只是暂时性的,也没有可能。而他若留下,沈庭遥必会挟他为难于我。他为人清高,岂可受小人之辱。”

她以手支额,现了些许疲惫之色:“只是能屈能伸的道理,与他怕是无用。”

福禄王府,沈小王爷也不得闲。秋高气爽,碧空如洗。院中秋菊泼泼洒洒开了满园,天光正佳,他调素弦,弹一首四面埋伏,琶琵的曲子以古琴弹来,竟全然不失韵味。

何简在廊下听了一阵,待一曲终方轻声道:“九爷,方才廉康来传消息,王妃让我们收拾一番,同曲大将军一并先行退出长安,前往金城县暂驻。”

沈庭蛟轻拨琴弦,五指修长温润,那琴声似乎自指间流淌而出一般:“好啊。王妃呢?”

何简略微犹豫:“据说回了殷家大宅。”

沈庭蛟面上现了一丝笑意,不见平素在殷逐离跟前的风情,阴柔妖娆中透着狠绝:“她必是去看望唐隐了。”

那声音如若金玉四溅,他低头,铮地一声拨断了琴弦,食指被划破,血顺着修长的指尖滑落,滴在碧色的古琴上。他微敛了眉,只呆呆地望着那血珠,半晌又笑得柔若江南烟雨:“沈庭蛟,你却瞧瞧这成什么样子。”

殷逐离确实在临溪水榭陪着唐隐,唐隐仍在些垂钓,秋阳仍带着未尽的暑气,两株桃树叶已微黄。狭长的枯叶被秋风一撩拨,转着圈儿落在湖中。月季开得颇有几分得意,俏皮地往水中探了头,投下一片如火般浓烈的艳影。

“想说什么?”唐隐头也没回便知道她心中有事。殷逐离仍是浅笑:“师父,你看你闷在长安城这么久了,这秋日风光无限好,我们一同出去走走可好?”

唐隐这才回头看她:“如果为师没有老糊涂的话,我们半个月前似乎才从洛阳返回长安。”

殷逐离干咳了一声,腻到他身边:“可是徒儿想邀师父出外踏秋么。”

唐隐搁了钓杆,感觉她的发梢掠过脸颊,微微的刺痒:“你不是个喜欢拐弯抹角的。”

殷逐离再贴近他一些,他身上很温暖,那肩膀很坚实,让人觉得安全:“师父,逐离想和你商量一件事。但是你先应允我不许生气。”

唐隐笑容和煦,那眸子望向一池碧水,映出一汪湛蓝:“你说。”

殷逐离不由握了他的手,他微滞,却未收回,语仍含笑:“能令大当家如此扭捏的事,只怕会令为师左右为难。”

殷逐离努力理顺思路,将想法最委婉地表达出来:“师父,如今长安形势紧张,若不寻对应之策,九爷只怕命在旦夕。而曲家……”她几经思索,声音渐低,“您也看到了,曲大将军如今也是自身难保,我想让九爷倚仗曲家。九爷虽无职权,却是皇族嫡出的血脉,曲大将军若扶他上位,一则自保,二则……”

果不其然,未待她说完,唐隐已经变了脸色:“果然,你当真是为了策反曲天棘。”他抽回了握在殷逐离掌中的手,语声微愠,“这天下本就是有德者居之,你要扶持谁为师也不想多言。闲言不叙,说明你今日来意吧。”

见他神色,殷逐离靠在他肩头低声叹气:“师父说了不生气的。”

唐隐重又执了钓竿,远远地抛钩:“告诉我你今日来意。”

殷逐离几次欲言又止,终于起身:“日后再说吧,师父,逐离先行退下了。”

夜间,殷逐离心中烦躁,也不想回府应对沈小王爷——她怕自己又对他发火。红叶在广陵阁留了一间客房给她,也没有派人伺候,上完茶水果品便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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