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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主,请上当/拜相为后(129)

殷逐离被念得一个头两个大,赶紧偷偷地溜了。

在榻上辗转半夜,想着这烂摊子,居然难以入眠。其实那鲁这个人也不错,只是为什么一想到同榻就一身寒毛倒竖呢?

次日,茶叶行的掌柜过来,说一个大主雇想见见殷逐离。殷逐离换了衣服,随他到货行。因为是卖的中原特产,茶行所在的铺面也是古色古香的中原建筑,殷逐离步入内堂,便见回廊处一人披了白色的锦裘倚栏而立,手上端着一方小茶壶,五指比瓷器细腻。

殷逐离有些尴尬,正思索进退时,那人轻声唤:“文煦。”

殷逐离硬着头皮上去,笑意清浅:“原来是九爷,瞧我这狗眼,居然差点不识得了。”

她以为那人会悖然大怒,亦或局促失态,可是他没有。他只是细细打量她,目光沉静如水:“我们坐下来谈谈好吗?我不想和你捉迷藏了。”

殷逐离吃不准他的来意,按理,二人之间早已两清。她笑得很客气:“九爷不远千里而来,逐离自是应该好生招待。”她回头吩咐茶庄的掌柜,“去订桌酒席,为九爷接风洗尘。”

沈庭蛟缓缓行至她身边,殷逐离觉得他比以前稳了,比如目光,比如步伐,比如姿态。他在廊前的棋枰旁坐下来,语声不惊轻尘:“你走之后,先生同我讲过一番话。他说如果要养鱼,必须要准备一片水域;如果饲鹰,就必须要给它一片天空。”他起身,静静地递出一物,殷逐离低头,发现那竟是她埋在长白沙冻土里的黄泉引。他神色温暖,“我真以为你去了大月氏,我找了你很久,也想了很多。逐离,若我愿意给你这片天空,而你还在寻求可以庇护你及你家族的羽翼,我们可不可以重新来过?”

殷逐离将黄泉引接过来,沉吟不语。沈庭蛟也不迫他,时隔两年,他已经拥有了一个帝王的气度:“你要守护的是一个家族,与我的所求并不冲突。逐离,若我拜你为相,你愿意同我回去么?”

殷逐离抬头看他,见他神色坚定,不由又笑道:“你当朝中那拨文武官员会答应么?他们不吵翻天才怪。”

沈庭蛟显然早有对策:“我可以将户部交给你,我希望你可以看到我的诚意。”

殷逐离眸中一凝,如果一个徒有虚名的宰辅,群臣肯定不会放在眼里。但是若手握户部,掌握实权,那就不一样了。

沈庭蛟捕捉着她眼中细微的神思变化,他必须沉稳,让她知道如今的他,可以依靠:“朝中局势已定,我已可以完全掌控。我对你的感情,你也应该知道。好吧,我承认我爱你,很爱很爱。若你依然要维护你的家族,不管你辗转何处,再不会有比我更适合的庇护者。至于皇后,愿不愿意……都但凭你吧。”

这已经是他作出的最大的让步,殷逐离心中有数。外面酒席已经备好,她轻笑:“先不说这些了,草民为九爷接风。”

席间气氛融洽,似乎她不是出逃的皇后,他也不是大荥的君主。二人更像是久别重逢的老友。殷逐离时不时给他挟菜,介绍些波斯本土的菜色。他对波斯实在没有好感——殷逐离猫在这儿,他在大月氏找得快发疯了。

席至中途,一个破坏和谐的人出现了——那鲁寻到殷逐离,极亲热地揽了她的肩:“逐离,晚上我们族长生辰,我可以邀请你作我的女伴么?”

桌上沈庭蛟眯了眼睛,一直盯着他搭在殷逐离肩头的手臂。殷逐离干笑:“那鲁先生,今日怕是不行,今日逐离有客远道而来,实是不能失礼。”

那鲁这时方看向沈庭蛟,他二人在广陵止息是见过一面的,但他并不知道沈庭蛟的真实身份,当下却也皱了眉头:“这位是……”

殷逐离不好介绍,一则沈庭蛟现在是大荥君主,冒然出现在别国的领土,处境危险,不能泄露。二则,她还没想好下一步,也不想做什么表明意图的事。

倒是沈庭蛟往她身边蹭了蹭,顺势倚在她身上,像一匹狼敌视侵入自己领土的同类,他眯着眼睛阴森森地看那鲁。那鲁何等聪明的人,立时便知道二人关系不简单。他将搭在殷逐离肩头的手臂收了回来,干笑:“既然逐离今日无暇,在下明日再来拜访。”

殷逐离送他出了茶庄,笑语相送,沈庭蛟喝了半杯酒,出人意料地没提那鲁的事,仍接着方才之事:“你好生想想,我可以等。不过我来得仓促,到现在还没有落脚的地方。”

他边说话边看殷逐离,一副“你知道的”表情,殷逐离不待他再言,幽幽地道:“知道了,难道还能让九爷睡大街上吗……”

沈庭蛟在殷家住了下来,殷逐离没说考虑多少日子,他也不急,初来乍到,他有些水土不服,是以极少出去。有几次那鲁过来都碰见他,那鲁态度便不怎么好。他是个直白的人,心里边藏不住话:“你到底是何人,同逐离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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