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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主,请上当/拜相为后(124)

他沉着脸,心里却也在琢磨,如今若承认刺客是殷逐离——虽然几乎可以肯定就是那个家伙,但一旦承认,薜承义如何肯与她甘休?

还有就是,与她一同出现的那个黑衣男子是谁?

他立刻派张青围住水萍宫,不多时张青来报:“父皇,儿臣搜遍了水萍宫,并不见母后踪迹。”

沈庭蛟将唇都咬出了血,她终于还是抛弃了他,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养不熟的白眼狼!他想了一千种方法,要捉住殷逐离啃其骨、饮其血、寝其皮。可他最后只是静静地站在昭华殿里。

这代表天家权势的宫闱仍然人声喧哗、灯火辉煌,他却有一种孤家寡人的错觉。他得到了万里江山,失去了那方拭泪的翠袖。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透过雪夜仿佛也沾染了彻骨的寒凉:“立刻派人围住殷家大宅,三日之后,屠尽殷家全族。调派三万军士向西连夜追赶,凡敢匿藏反军者,诛九族。画三人画像昭告天下,殷逐离首级悬赏十万两,沈庭遥首级悬赏八万两,曲怀觞六万两……黄金。”

张青悚然:“父皇!也许母后是被挟持的……”

沈庭蛟负手而立,姿容倾世:“速去。”

看见通辑令,殷逐离知道这次沈庭蛟是真的气狠了。便是沈庭遥也觉得二人反目成仇了:“如此,你殷家的族人可怎么办?”

殷逐离闻言亦是浅笑:“人各有命,我顾不得那么多。”

她坐在马车里,仍是自己和自己下棋,那时候是一月初,雨夹雪。城外的道路一直就没干过,马车辗过,发出粘粘的声音。

此时下这种通辑令,一则让沈庭遥觉得她二人确是反目成仇了,对她彻底放心,二则也让薜承义觉得王上给足了自己面子。沈庭蛟这个人,其实一直深藏不露。

第二天,有军队发现了沈庭遥一行的踪迹,沈庭蛟悖然大怒,准备御驾亲征,追击反军。傅朝英自是不能放任他独自前去,薜承义也需趁机表明忠心,二人一并伴驾,向西追来。

沈庭遥也知道事情不小——他如今势力单薄,这次带出来的人更是不多,如何能抵挡沈庭蛟十余万部众?

事情紧急,他令所有人弃车,以马代步,加速前进。但殷氏不会武功,且又一直养尊处优,如何经得住这样的劳顿?

沈庭遥不由暗暗叫苦,早先用以牵制殷逐离的筹码,如今反倒是牵制了自己。

一行人行至天水一带时,终被沈庭蛟捉住。沈庭遥却也有主意,他将刀横在殷逐离脖子上,权且以她作为人质。彼时是一月中旬,天水郡滴水成冰。那宽背阔叶刀擦过颈间,寒意森然。

沈庭蛟带着不下十万部众勒马于前,身边紧跟着薜承义和傅朝英。见此情景,薜承义自然是欣喜,曲天棘尚且死在这个女人手上,他实在不愿同她交锋。这般死了自然是求之不得。

傅朝英更不用说,这个女人留着终成祸害,若是这般死了,永绝后患。

唯有沈庭蛟沉吟。

二人于他耳畔献策,目的倒是一致——诛杀叛党。不错他是君主,这事最终还得靠他决定,但是他能如何决定?如今箭在弦上,他却不能违逆身边的两位老将。他望定殷逐离,殷逐离也在看他。对视许久,他终于开口:“殷逐离,朕以一片赤诚待你,你为何要投敌?”

殷逐离干咳:“陛下,良禽择木而栖,您那根木头上,蛀虫太多。”

此言一出,薜、傅二人俱都色变,傅朝英熟知殷逐离性格,知道这个人嘴上无德,抿着唇不开口。奈何薜承义受不得气,他是封疆大吏,知道曲天棘的事,却终未同殷逐离照过面。

是以他立时就板着脸开口:“殷逐离,你身为一国之母,伤害宫妃于前,辱没朝臣在后,,这般无德无能,如何母仪天下?”

殷逐离抬眸看他,那时候他高居马上,而她在屠刀之下。可是她依然盛气凌人:“薜承义对吧?你身为安昌侯,既知我乃大荥国母,见我不跪,是为不敬,意欲谋害,是为不忠,撺掇陛下杀妻,陷他于不仁不义,更是乱臣贼子。似你这等无耻匹夫,与蛀虫何异?”

……

这几句话她说得掷地有声,薜承义气得胡子都抖了起来,指着她“你”了半天没你个出名堂。傅朝英想笑,终是低头轻转着拇指上的班指,抿着唇不吭声。

沈庭蛟垂眸骑在马上,他想笑,最终声音却充溢着悲哀:“死到临头了,你还逞口舌之快。”

殷逐离也有些无奈:“反正都死到临头了,图个嘴上舒坦又如何?”

沈庭蛟闭上眼睛,沈庭遥心下暗惊——他竟然是不欲再顾及殷逐离了。他手上一抖,锋刃划破了殷逐离的颈间,血顺着领子染红了衣襟。曲怀觞也有些愤然:“王上,既然如此,让臣先杀了这妖女,为吾父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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