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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地主的科举之路(481)

林重阳想想也知道,却也只能将那些火气压下去,说起来自己现在不够强嘛,他们又不会怕他。

魏十三没有跟林重阳说洪倾城可能的秘密身份,也肯定她的确不是什么番邦奸细,他们不会有麻烦,让林重阳放宽心。

林重阳松了口气,随即仔细一想却又觉得脊背发凉,难不成洪倾城是皇家的密探?毕竟有些场合那些伶伎更能大展身手,甚至比锦衣卫还适合做密探。

这么一想,他就庆幸自己一直提醒陆延和庄继法等人,在外面、公共场合,绝对不谈论政事,不议论皇家、官场等,如果做不到只谈文章,那就谈风月也可。

“林公子,我们小姐让熬了醒酒汤送来。”绿渏带着一个小丫头,拎着一只精美的食盒进来。

见她过来,魏十三呼啦一下子就站起来,连忙施礼,“绿渏姑娘,十三给小姐请安。”

绿渏笑道:“我们小姐说你不要客气,你又不是我们家的什么人,犯不着给我们小姐请安。”她亲自盛汤放在林重阳跟前,又盛了一碗递给魏十三。

魏十三慌忙接住,然后一饮而尽,结果烫得龇牙咧嘴。

绿渏扑哧一笑,“真是个呆子,不知道烫的吗?”

魏十三就哈哈傻笑。

绿渏脸颊一红,忙扭头去看林重阳,免得林公子笑话,谁知道却不见林重阳的人影,连跟她来的小丫头也不见了。

她忙一顿足,转身就走。

魏十三急了,下意识地就拉着她的衣袖,“绿渏姑娘,你、你给个准话儿。”

绿渏脸颊更红,“真是魔障了,说混话,我只是一个丫头,能给你什么准话。”说着疾走而去。

林重阳出了自己院子,就去外面溜达一下,虽然魏十三喝三碗他喝不上一碗,可这一碗烈酒也不是白水,他酒意有些上头,便觉得脚步有些飘飘然。

风一吹,反而酒意更盛的感觉。

风里有铮铮的琴音飘来,宛转悠扬,柔而不媚,铿锵处却也不粗,总觉得一切都恰到好处,引人流连。他不由自主地就循着琴声走去,就看到一片荷池边,垂柳摇曳,紫薇盛开处,安静明艳的女孩子席地而坐,照水抚琴。

自然是沈君瑶了。

从她来了,这一片荷池就归她独享,余人基本都心有默契不会过来的。

如今荷池里只有苍翠的叶子和挺立的莲蓬,她跪坐在岸边,穿着一身杨妃色的衣裳,夕阳柳荫里,让人觉得无限明媚美好。

林重阳就坐在一块石头上,听那琴声变幻,时而舒缓活泼,时而杀伐铮铮,时而响遏行云,时而呜咽低回,却一样地引人入胜,拨动心弦,让人不由自主地跟着琴声变幻心境。

不知不觉她的琴艺居然进步的这样大,如今也是大师水准,进步之快,让他佩服至极,想想自己的洞箫和笛子,似乎很久没有什么进步了。

听着琴声他靠在假山上居然睡着了。

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夜幕四合,发现身上盖着毯子,旁边一盏马灯照着四下里一片暖黄的光晕。

秋贵从一边跑过来,“爷您醒啦,老爷子张罗着要吃烤肉,咱们也去蹭烤肉吃吧。”

林重阳坐起来,揉了揉眼睛,自己竟然睡了这许久?前些日子因为自己的生理原因,这些日子因为沈君澜那一通讥讽,他心里还是当回事的,虽然不说,可总归压着点什么,现在跟魏十三说开了,一身轻松倒是睡得格外香甜。

他起身,秋贵就将毯子抱起来,“这是老爷子屋里的,小的拿去还给他们。”

林重阳这才想起魏十三来。

秋贵笑道:“魏百户都高兴傻了,哪里还记得爷您啊。”

林重阳想起他和绿渏的事情,笑了笑,“这么说是成了?”

秋贵点头,“沈小姐答应,自然就成了。”

魏十三的原配在成亲一年后,他还没彻底进入自己已经成亲的状态时就病逝了。后来对绿渏一见钟情,而绿渏对他也有意思,不过她觉得自己只是一个丫头,哪里配得上一个百户。所以沈君瑶给出了主意,去年给绿渏脱了奴籍,现在把她嫁给魏十三做续弦。

一般奴仆要想脱奴籍自然没有那么容易,但是对于官家或者有门路的人,却又轻松至极。

林重阳和秋贵过去的时候,烧烤也近尾声了,只是没想到沈君澜也在!

大晚上的,你不去公干,跑这里来干嘛。

老爷子招呼林重阳过去,喜滋滋道:“君澜给咱们送了一大块鹿肉来。”看他开心得跟孩子一样,浑然不觉自己大年纪吃这东西能不能消化。

林重阳诧异道:“这个季节去围猎?”今上可没那么嗜杀啊。

沈君瑶解释道:“是一头被狮子咬死的麋鹿,并不是他们去打猎打来的。”她从铁网上拿了串好的肉串给他,有鹿肉还有羊肉。

林重阳感觉沈君澜的眼神没那么善意,吃他块鹿肉就好似占了多大便宜一样,那眼神扎手,当然,他也不想吃,免得吃了不消化。

他笑道:“多谢君瑶妹妹,方才跟魏百户喝酒吃多了,这会儿吃不下肉。”他对秋贵道:“去拿些菜来烤。”

最好是茄子、蘑菇、豆角之类的。

秋贵跟着他也是个吃货,立刻就去准备。

沈君瑶朝着他笑了笑,又扭头对沈君澜低声道:“哥哥,林世兄也不是外人,你不要那样凶。”

沈君澜还不等说话呢,沈老爷子一听,不乐意道:“臭小子是不是欺负我们重阳了,别把你们办案那一套带过来,要不我老头子可不欢迎你来。”

沈君澜扬了扬眉,看了林重阳一眼,林重阳就觉得这眼神更加扎人了。

他正寻思离沈君澜远一点的时候,突然沈君澜朝着他笑了笑,起身走过来靠着他坐下,朗声道:“我与重阳也是好兄弟,如何会欺负他呢,是吧重阳。”

林重阳感觉被雷劈了,沈君澜这是抽风了?还是为了讨好老爷子要故意对自己这样友好,其实一切如常就行,不用这样吓人。

当然说实话,沈君澜也没欺负过他——除了上一次有些阴阳怪气,当着老爷子和沈小姐的面,他也不能不给沈君澜面子。

不说在这里,在其他任何场合,沈君澜只要对他表示善意,他也没有不接住的理由。

除非自己比锦衣卫牛逼。

只是他也没料到沈君澜可以笑得这样自然顺畅,一点都不牵强。

沈君澜感觉他想躲开自己,抬手揽着他的肩头,笑了笑,“当年在泰安州咱们是并肩作战过的,重阳小小年纪,不惧生死危险,为兄实在是佩服得很。”

他这么一说林重阳也想起当年的事情来,那时候沈君澜虽然也喜欢冷着脸扮冰山,不过还不算阴阳怪气。

哎,虽然现在锦衣卫还没有扭曲,估计也在扭曲的路上,天天在那样的环境,估计人真的会变吧。

这么想想沈君澜也蛮值得同情的。

沈家的事情他不了解,也不会评价什么,既然沈君澜想和解,那他也不会固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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