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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地主的科举之路(470)

这时候宵禁呢,根本回不去,守着一个冷面锦衣卫头头儿不如继续睡吧。

他打了个哈欠刚要躺回去睡,却听沈君澜淡淡道:“过来一起喝吧。”就见他掀开林重阳之前扣在桌上的那只酒杯,倒满,推给林重阳。

林重阳看他神色似乎不高兴,虽然自忖没得罪他,却也不想刺激他,就笑道:“昨夜小弟已经喝够了,现在大半夜的……”

“半夜不是正好喝酒么?”沈君澜睨着他,朝他招手,“过来坐,要是喝不尽兴,把他们都叫起来。”

林重阳就尴尬了,很明显沈君澜是来找茬的,那眼神冷嗖嗖的跟小刀子一样。

虽然现在觉得出来喝个一醉方休也于事无补,却也只是自己认识到,未必就喜欢让人讥讽。

再说自己和同学们喝个酒,关他什么事儿啊,管得太宽了吧。

当然,这话只能烂在肚子里不能说出来,除非他能有老爷子那威风,一句话就把沈君澜给掐死。

他感觉头更疼了,双手捧着头,“对不住,昨夜喝多了,现在头疼得要炸开,为避免出丑扰了师兄雅兴,不能相陪。”

沈君澜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林重阳,我一直觉得你挺聪明的。”

纳尼?

这是要从根本上否定他吗?接下来就是恶毒的打击吧。

自己哪里得罪他了?

一般人,尤其是男人,听到别人对自己说什么我一直觉得你听聪明的,就知道下面肯定是如今你如何如何蠢的话,没人乐意听。

林重阳这样的涵养也一样。

“小弟资质一般,之前可能世兄错觉吧。”林重阳酒劲未散毛着胆子顶了一句。

沈君澜气结,又喝了一杯,手上力道控制不好差点把酒杯捏破,他不想脾气失控无法收场便强迫自己将酒杯放下。

“看起来,昨夜诸位风流快活,想必时常这样的。”他面露讥讽之色。

这话听着就更尴尬了。

不就是和同学出来喝顿酒,跟风流快活有一点关系吗?就算风流快活,跟他沈佥事什么关系,嫌他们不带他玩还是怎么的?

你想一起玩你说啊,你不说谁知道?

喝个酒还被监视上了,林重阳压下不爽的情绪,笑了笑,“世兄手眼通天,耳目遍地,我们来几次,快不快活,难道你会不知道?”

他借着酒劲说气话,却也清楚人家未必是监视他们。毕竟他们一些官场菜鸟,且出身都清白得很,虽然有大好前途,却也没有监视的价值,至少现在还没有,且他们都忠君爱国的,也没有必要监视。

约莫着是监视别人,顺手牵羊,就牵到这里来。

林重阳甚至觉得也许沈君澜打击报复自己在老爷子跟前得宠,反而把他这个正宗沈家人给排斥在外了。

有本事你去找老爷子抖威风啊,你跟老子抖个什么劲儿!

不就是个锦衣卫么,你有本事自宫去当东西厂提督啊。

虽然他一直说皇帝让锦衣卫提督武城兵马司,是为了捉拿盗贼,为了治安,可实际上内心还是反感的,毕竟有这样一股皇帝直接掌控的力量在民间监控百官以及百姓言论,怎么着都不会好受的。

尤其无用社对锦衣卫总体是比较反感的,他也只是因为和沈君澜、魏十三的关系才不那么反感,处处帮着他们说话。

既然他瞧不上自己,那自己也不会单方面珍惜这份交情,反正他也是因为沈老爷子才和他有交情的。

当然,当初的救命之恩也不会忘,如果有机会,自己也愿意救他一命还给他。

沈君澜似是被气笑了,轻哼一声,笑容就有点瘆人。

尤其大半夜的,光线昏暗,他俊美的脸隐在暗影里,突然这样清清冷冷一笑,眼睛和牙齿闪光,那感觉真是不大好。

鬼使神差的,林重阳道:“沈世兄,我真心劝你一句,就算呆在阴暗的角落里,也不要把自己搞得从里到外阴暗,笑就笑,哭就哭,皮笑肉不笑什么的,只有那些奸佞太监才会做。”

说完他就觉得五雷轰顶,你脑子进水抽风了吧,居然敢跟沈君澜这样说。

这货可是杀人不眨眼的!

随即他又给自己打气,自己也射杀过人的,没有那么胆小,不怕他!

沈君澜似乎也被他这句话给惊住了,没料到他或者没料到有人敢跟自己说这样的话。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林重阳,一双眸子黑漆漆,冰冷冷,与外面的夜色仿佛融为一体,让人想到了无光的深井噬人的猛兽,带着迫人的阴沉锋芒似乎要将林重阳里里外外看穿一样。

林重阳顿时心跳如擂,寻思着深井冰下一刻就要暴起杀了自己,被那眼神盯着浑身血液都开始发凉发冷,所有的寒毛都炸起来,如同冰凉的针一样开始倒着往里刺!

有汗渗出,冰凉的,又冷又疼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嘶了一声。

就在林重阳几乎要撑不住的时候,沈君澜收回目光,垂眼看着自己的手,那上面没有任何伤痕,却有从小习武留下的茧子。

林重阳也下意识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一双很漂亮的手,白皙干净、修长有力,像是一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可他知道这双手可以杀人于无形。

魏十三曾经津津乐道的一件事儿,有个蒙古奸细非常凶悍,杀人无数,沈君澜挡住他的时候,被他暗藏的匕首刺中小腹,最后他却单手掐死了那凶徒,以此得封千户。

想到这里,林重阳觉得自己过分了,不管他杀过什么人,也只是听命于皇帝而已。

同样是为官,没有那么多自由的。

这时候沈君澜抬眼看他,脸上的怒色却奇迹般地褪去,又喝了一杯酒,淡淡地岔开话题,“听说你开始议亲了。”

林重阳原本浮起的那点内疚和歉意一下子又丢到爪哇国去了。

你怎么那么多听说啊。昨儿才说的事儿你又知道啦?

老子议亲管你什么事儿啊,你不要暗恋老子啊,老子对男人不感兴趣!林重阳突然就怨念起来,他正为自己不受掌控的身体需求恼火郁闷呢,沈君澜又公报私仇监视他。

要说关心他议亲也没啥,就像他同学同僚一样关心,他也会好好说的,可沈君澜上来就是一顿冷嘲热讽一副审问的架势,他能舒服才怪,被强压在心里的郁闷和恼火,差点就爆发了。

“世兄只怕听岔了,道听途说都会失真,更何况世兄不知道哪里听来那么一耳朵,更当不得真了。”虽然一直有人去林家说亲,可他爹娘并没有答应,也就昨天下午他们自己人说了说。

结果沈君澜就知道了,不是他耳朵长就是家里老鼠会传话,成精了。

沈君澜看他那架势就知道他怀疑自己派人监视林宅而不满,他也不解释就让林重阳这样误会着还能督促他们保持警惕,免得乱说话。

他依然不接林重阳带着气的话茬,扫了席上几人一眼,继续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架势,“你想破身的话不必来这里,教坊司有很多官妓,比外面的干净还知情识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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