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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地主的科举之路(440)

这些也是几十年间逐渐定型的,最终确定下来京察以及四科评判方式是在绍庆八年的时候。

如今的四科就是对以前八目的总结,如果被考核贪酷,那就要削职为民;年迈有病,就会被要求致仕,诸如此类。

说完,他笑道:“咱们年轻轻的,不老不病,又不轻浮浅露,也不偷奸耍滑,考评都会在中上。”

更何况他们是进士一二甲,就是朝廷十年二十年后的主力,现在的大人们考虑这个也不会过于刁难他们的,因为现在的部堂大人们就是他们的未来啊!

见林重阳这样说,众人就仿佛吃了定心丸一样。

有人笑道:“听重阳说一下,我们就有个底。”

这时候有人过来道:“锦衣卫他们已经结束了,轮到詹事府、翰林院、国子监了。”堂审的时候人员太多,不可能一个个的轮流,所以都是一批批地集体上去。

林重阳几个就先告辞,赶紧去吏部由后门进去,就见有引堂官考功司的主事等在那里,朝着他们拱拱手,他跟林重阳几个已经非常熟悉,“诸位请随我来。”

这也是规矩,如果是锦衣卫、五府、大九卿以及翰林院掌院等人,则是三堂一起迎至仪门外,然后轮波进后堂进行审核。所谓三堂就是吏部掌察官、都察院左都御史、吏部侍郎。

林重阳等人资历尚浅,自然不会有堂上官引路,就只有考功司主事了,跟着来到了吏部的仪门外,等在圆缺亭内。

除了林重阳、陆延和赵文藻十几个翰林院官员,另外还有几十个其他教育部门的官员,有詹事府的左右春坊、司经局以及国子监的司业等,这些也基本都是翰林院出去的,就是林重阳等人下一步的升迁方向,所以大家聊得十分融洽。

他们等在这里,后堂就有主事出来唱名,一波一波被请进去画题,表示认可京察审核结果。

画题就是签字画押。

等詹事府的官员们过去之后,就是翰林院众人。

“翰林院修撰林承阳!”考功司唱名主事大声叫着,朝着林重阳笑笑,请他跟随入内。

林重阳有点愕然,为了节省时间不应该一批一批的吗?怎么要自己进去?

那主事笑道:“林修撰请吧。”

林重阳虽然纳闷,也只能拱拱手跟着去了后堂。

那主事路上低声道:“林修撰不用担心,我会提醒你的。”

林重阳跟他道谢。

跟着考功司主事进了正堂,上了台阶踩上第三块方砖的时候,那主事就提醒他,林重阳立刻朝着正堂吏部掌察官员左侍郎袁向道一揖行礼,再朝着左都御史一揖,再给吏部右侍郎李固作揖,最后还要给都察院副都御史、佥都御史作揖。

待作揖完毕,袁向道便跟他确认了名字,然后让他去画题。

林重阳上前恭敬地接过笔,画题完毕,退后,再对着堂上官们鞠躬,算是完成了堂审的固定程序“四揖一躬”,然后跟着另外的引路者从后面出,道了谢便告辞离去,到门外等陆延和赵文藻几个。

他站在那里恰好看到几个人一起过来,当先一人长身玉立,相貌俊雅,其他几人也是相貌堂堂,其中一人浓眉怒目,颇有威势。

林重阳心道三伯也算是成熟大叔,没想到去了刑部还是他们的颜值代表,直接把刑部的颜值提高几个档次。当然按照时人的标准,那位浓眉怒目兄才是刑部的招牌脸,若是再黑点,脑门印个月亮就更完美。

他上前见礼。

林毓隽没想到正好遇到他,就给同僚们介绍,和林毓隽一起的是他之前同科的进士而非这一科取中的,所以林重阳并不熟。

那个浓眉兄居然也姓包,名润,字铁峰。

“骑马游街的时候,咱们可是好好目睹了林状元的风采啊,久仰久仰!”包润等人拱手笑。

林重阳作揖,分别见过诸人,“还请诸兄们切莫客气,小弟惶恐。”虽然他们是林毓隽的同僚,跟林毓隽称兄道弟,到林重阳这里自然也是兄弟称呼,断然不会出来叔叔伯伯的。

他们就问问他里面审核如何的,严不严格之类的。

林重阳就将自己画题的过程讲了一下。听得几人有点发愣,“这般简单?”

林重阳笑道:“不过是去画题而已,察疏却要等六科拾遗之后才下发,估计也得等殿下大婚以后吧。”

殿下大婚是绝对不会推迟的,早就定好的,如今礼部、鸿胪寺、东宫等已经忙得脚打后脑勺,这京察结果最快估计也得等三月下旬才会出了。

包润等人因为在刑部呆了数年,这番京察对他们还是很重要,关系他们的升迁大计啊。

刑部、都察院、大理寺并不在棋盘街这里,而是在城西的阜财坊,从西长安大街过去几个街口就是。他们太着急了,来的有点早,要轮到他们估计得快天黑呢。虽然来早了,却也不能再回去,就决定一起吃了饭在去吏部。

包润邀请林重阳。

林重阳婉拒,“小弟和同僚一起,还要回翰林院办差,改日再跟诸位兄长聚吧。”他就和林毓隽等人告辞,会合了陆延和赵文藻回翰林院去。

出了后门的时候又遇到那几个聚堆抱怨骂骂咧咧的官员,依然是五个人,不过其中两人换了。

“说我不谨罢软没有作为,要让我闲住。”

“我更倒霉,非要说我才力不及、浮躁浅露,要降调外任,这、这……整日里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我的勤奋诸位大人也是有目共睹的,怎么就落了个降调外任?我不服,不服,我要申诉!”

“走,咱们回去写辩疏去!”

“我们也弹劾掌察徇私舞弊!”

赵文藻惊讶道:“那个是不是礼部的主事?”礼部现在忙得脚不沾地的,他居然还能在这里发牢骚。

陆延撇嘴,讥讽道:“他若是不浮躁浅露,那浮躁浅露就不知道是怎么个写法了。”他们帮着林重阳编写仁宗实录的时候,里面也涉及到两次京察,先帝曾经强调京察是为京官考核大计,绝对不能马虎,不能冤枉一个官员,却也不能纵容那些尸位素餐者,虽然也允许被处罚的官员申辩,但也强调不能将京察变成诉讼,打那些没完没了的口水官司,所以除非特别扎眼者,并不会真的被处罚。

只要是被处罚的,那就说明实在是过分,一经京察查出,那就是永不叙用的结局!

所以这些人才这样愤怒。

林重阳因为被借调去过礼部,也知道礼部那些琐碎头大的事情,当然也知道沈老爷子说的礼部有一些官员尸位素餐熬资历,甚至因为自己擅长礼仪等书便想着也不图高升只要占着目前的位子熬到致仕即可。

按照常理来说,礼部是清水衙门,又繁琐也没有油水,这些人干嘛要霸占着礼部几个职位啊。

这就是各人所求,各人的门道了。

就如同有人去再贫寒之地做官,也总能捞得自己荷包鼓鼓囊囊,这就是自己的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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