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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地主的科举之路(355)

老子没有罪!闹事的何用一脸愤怒,自觉地正义凛然,感觉揪出今年最大的舞弊案,足可以流传千古,扬名士林。

哪怕今天死了,也是会被人记住的。

于是他们不但不偃旗息鼓,反而变本加厉地嚷嚷,有人又开始动手动脚,还是冲着赵文藻去的!

看何用等人得寸进尺,见了御赐金牌反而闹腾的更加厉害,分明就是蔑视朝廷法度。

尤其是林家子弟,好不容易林家出个会元一雪前耻,好不容易中个同进士松口气,你们居然要来生非捣乱,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那边林毓隽给自家子弟使眼色,林承泽和林毓贞几人在对方动手的时候就不客气地还击,他们撸袖子都省了,直击对方要害。

林家堡的孩子们都是有骑射课程的,而无用社的成员又都以林重阳和陆延等人为榜样,读书之余从不耽误锻炼身体,身体素质要比其他不锻炼的学子们强上很多。

他们早就恨不能直接动手别费口舌,见对方先动手正合吾意,一个个上去就狂殴,发泄被人无理取闹污蔑的愤怒。

让你说我们冷血,让你看看什么叫热血!

必须打得你们火辣辣、热血沸腾!

看在众人眼里,这就是一边倒地群殴,就算何用他们人多,却也不是对手,一个个被打倒在地还要喊苍天无眼……

这下子何用等人更感觉受到莫大侮辱,全然不考虑对方也是和自己一样的读书人,立刻就将林重阳等人上升到实力强大、靠山过硬、仗势欺人级别的,而他们是弱小者,是要合力撼大树的蚍蜉!

这么一想,心里就充满英勇牺牲的悲壮情绪,自己都被自己感动得要流泪。

“同学们,我们跟他们拼了!”

就在他们想“我要血溅礼部,名垂青史”的时候,远处一队兵士们跑步过来,“什么人在此喧哗!”

他们一个个身材高大劲瘦,穿着青绿色的曳撒,腰挎长刀,面色冷峻,眼神如刀锋一样刮过在场诸人,立刻就让人感觉冷意侵人。

为首的正是魏十三,他朝着林重阳笑了笑,转首喝问何用几人。

何用一眼就看到魏十三对着林重阳笑,更断定他们眉来眼去林重阳是有靠山的,也越发笃定他的会元来的名不正言不顺。

他被自己的英雄情绪冲昏头脑,忘记天子脚下任何人不得放肆这句话,“我不服,我要面圣!”

魏十三冷冷道:“面圣?你算个什么东西!”在何用冲上来的时候,一巴掌就将其扇翻在地。

何用歇斯底里地喊:“你们、沆瀣一气、残害士人!”

魏十三看他还来劲了,大手一挥,“带头闹事者,拿下!其他人都散了,不散的一律拿下!”

拿下去哪里?关进镇抚司诏狱去?

何用等人突然就害怕起来,关于锦衣卫的传说太多了,其中有一条就是他们深得皇帝信任,可以肆无忌惮拿人下狱,凡是进了诏狱的,就没个能囫囵个出来的。

可惜魏十三不给他们机会,直接就让人将一干人等给带走,他看着礼部大门被打开,内有人影闪动,也不留下啰嗦,带了人就离去。

这时候礼部的人姗姗来迟,唐煜为首,跟着一干主事等官员,一出现他们就严厉斥责还在附近逗留的几个落第举子。

礼部官员出来发声,他们是不敢忤逆的,否则很可能会被治罪取消伺候的会试资格,所以都乖乖地散去。

唐煜等人也知道锦衣卫并不会将那几名考生真带去诏狱,只会丢去哪个班房关一下,回头让礼部官员去处理一下就是。

林重阳等人立刻上前参加唐煜诸位大人。

唐煜抬抬手,让众人免礼,态度亲切温和,“方才本官一直在后衙办公,未曾及时前来解围,诸位受惊啦。”虽然他这样说,可在场的人也没个傻子,自然都认定他们是在看热闹故意不出来的。

至于现在为什么出来,难道是因为锦衣卫打断了好戏,看了上半场没有下半场?

蔡康等人看了林重阳一眼,见他没有带头说话,只好开口,“多谢大人关心,并不曾受惊。”

无用社诸人心头冷笑,他们很奇怪唐煜的态度,这是怕被连累,还是想隔岸观火看好戏?

乡试他对林重阳关照有加,这一次却是为何?

明明何用一出现的时候,礼部官员就可以出来呵斥将此事压下去,或者带至内堂问话即可。

可他们偏偏一个人没有出来。

这就有点微妙了。

而林重阳的想法也差不多,他之前对唐煜是十分感激的,毕竟乡试自己差点落第,是唐煜搜落卷把自己搜上来的,这也是美谈一桩。

原本想着会试结束不适合走动,等殿试成绩定下以后,他就带着同学们去拜会的,现在这事儿一出,他觉得还是找沈老爷子商量一下再说。

当然不管心里想什么,他面上对唐煜依然恭敬无比,只要唐煜看向他,他就会立刻给与眼神回应,十足一个乖巧好学生的样子。

很快翰林院学士李本也带了几个侍读学士和侍讲学士出来,其中一个居然是谭大人谭赟。

林重阳等人立刻上前见礼,李本笑呵呵地让他们免礼。

李本和唐煜交流了一下,笑道:“启光兄,方才这街上有点闹腾,没事儿吧?”那动静呜呜嚷嚷的,他们翰林院在最后头都听见了,他就不信唐煜在礼部会听不见。

唐煜自然不会被他挤兑,两句话就能将自己摘清,“不过是一些落第举子们发泄不满罢了,没什么,咱们这就进大明门吧。”

既然是演练自然要提点一下,会元在前在左,跟着唐煜,亚元在右,跟着李本。

其他人便自动排在后面,排成了百多人长的队伍入宫去。

因是演练,所以礼部等负责礼仪的官员在一旁陪同监督,见到什么问题立刻就要指出,务必让中式举人们按照礼仪要求一点都不能错。

自一踏上金水桥过了承天门,众考生们就不由自主地感觉浑身一紧,好似凭空被人套上了一层枷锁一样,不由自主地就夹紧臀部,收腰挺胸,目不斜视,呼吸细微绵长,一个个紧张得跟木偶一样。

看得旁边的礼部官员们暗笑不已,瞬间找回了优越感,当初他们也是这样过来的,这段路走得别提多煎熬了。

这只是演练,还不到殿试呢,若是陛下驾临,只怕这些菜鸟们要吓得尿裤子!嘿嘿。

谭赟忍不住微微歪头扫了一眼林重阳,这小子果然非池中物,当初小小年纪就赚下一个不为强势的名声,呵呵,自己是霸道强权么?

当初自己那般欣赏他,是真心诚意想收他为徒,让他和令昌一起跟着自己读书的。

只不过人家傍上了更高的枝儿而已。

想到这里,他觉得有些不舒服,原本觉得自己非常大度,已经不计较的事情似乎没有那么容易忘记。

尤其自己后来不升反降,翰林学士没做成只做了个侍讲学士,简直一口老血憋坏了肝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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