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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地主的科举之路(297)

赵文藻、王文远、陆延、蓝琇、孙机等人都来了,同学相见,大家分外激动,如果不是怕影响林重阳读书,他们恨不得聊个通宵。

无用社这几年一直都在讲课举办文会,成员增长迅速,像赵文藻、王文远这些家庭困难的学生都有了补贴,所以这一次来,他们也都带了银钱,直接大部分交给王柳芽当伙食费。

这么一来,林家两座别院住满了无用社的生员们,王柳芽赶紧又雇了俩婆子来负责给他们做饭、洗衣。为了给他们腾地方,专心照顾儿子等人备考,王柳芽也暂时停止给人看病,要等八月乡试之后再继续。

陆延和赵文藻等人一直都坚持给无用社的成员们内部讲课,提升他们的能力,尤其是那些家境困难,没有机会拜师和游学的,只在县学府学呆着进步太慢,他们就将自己所学毫不吝啬地传授给他们,让大家获益匪浅。

林重阳也应他们要求答应给他们讲课。他自然不会天天给他们授课,他自己还忙得昏天黑地呢,所以跟大家约好五天一节课,一节课一个时辰。原本只是给自家人和无用社的那些同学们讲课,谁知道谢景行等人知道也毫不客气地表示要来上课。

十几个人的课堂就变成了三十几人!

最后林重阳在正屋廊下讲课,那些生员们在院子里坐着小板凳听课,一个时辰前半个时辰讲,后半个时辰答疑,互相讨论。一个时辰下来,前面静悄悄的,只有林重阳的声音在回响,等后面大家就是争先恐后地提问题,互相讨论。

能够有资格参加乡试的,都是各地优秀生员,讨论的时候,林重阳也能从中获得灵感和进步,而他们的收获更出乎意料的好。

他们虽然时常参加文会,可很多人说到底还是有所保留的,并不会如林重阳这样毫无保留,现在被林重阳带着,他们也都使出了浑身解数,结果就是大家共同进步,水平同上一个新高。

一开始是林重阳给他们讲课,后来基本都是大家一起议论集思广益,互相启发灵感,结果连城内某些书院的学生都求了熟人带着过来上课。

多的时候有五六十人!

书院的学生感觉受到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教学洗礼,因为很多人自小到大一直都是死板无趣的教学方式,接触的课程只有四书五经说苑大诰大明律这几样,先生授课的时候也只能讲、听、问,先生说一不二,没有讨论环节,很多人其实学的糊里糊涂,最后也只能拼了命地背诵程文墨卷而已。

所以很多书生学到最后呆头呆脑,出口之乎者也,总被人冠以迂腐。

无用社的私下授课,简直就是士林届的一股清流,大家在一起不是如别的学社那般清谈、扯淡、耍嘴炮,而是真的讨论学问,且每一堂课都是主题鲜明、言之有物,让人受益匪浅。

时间就这样忙碌而又紧张的溜过去,转眼就到了七月底,众人结伴去布政司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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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九同学十年苦读,是骡子是马要拉出去溜溜了。

章节目录 秋闱

因为八月初九就要下场, 所以七月三十就约定停课,后面大家自己好好消化之前课上所学,八月初四开始就可以去布政司报名。各县学、府学已经将科试一等、二等取得乡试下场资格的生员造册递交府衙礼房,再由府衙礼房递交布政司礼房。

报名时候一共正卷、草卷各十二张,全都要在卷首写下考生的姓名、年纪、籍贯、三代以及所选哪一经等信息。因为生员都是学校在册人员, 各学校的教授、教谕、训导等学官都可为其作证, 所以省了保结一道手续。

虽然各府历年积攒生员不少, 但是也不是所有秀才都有资格来下场参加秋闱,必须要经过科试选拔,成绩一二等的才可以,其他没资格下场,而三四等的都会被选拔来跟着学官们住进贡院负责誊录、对读等工作。

林重阳年底的时候就让林大秀带了书信回去给府学教授,所以他的信息也在册, 直接报名即可。

这一次报名据说比上一届要严格一些, 严查考生与主考官和同考官的亲戚关系,尤其是林重阳这样小年纪的考生更要仔细核查, 生怕是有什么路子才要来考试的。

本朝初期的时候,主考官和同考官都由地方布政司邻省聘用, 后来因提调官等侵夺主考官职责, 所以最近十年来的主考官都是京官下派, 以防地方提调官舞弊,而同考官则还是聘用邻省三十到五十年纪之间的推官、知县、教授等充任。

报了名众人就回到了林宅, 继续用功背文章。

住在林宅的十几个学生, 有一半家境也不错, 单纯是为了讨论学问才住一起的,结果住下就不想走,住在一起去考场也有个照应。

庄继法等人打发小厮去准备了考试用品,除了上等的笔墨,另外还有各种零碎东西,长耳考篮、号顶、油布、雨伞、小笤帚、醒神香等,另外王柳芽还按照林重阳的意思准备了眼罩、耳塞等,众人有些物品有自备的,没有自备的就可以去公中领。

入场考试的时间其实只有一天,且山东八月气候已经凉爽下来,白天热晚上冷,所以大部分考生都只带干粮并不带炭炉自己开伙做饭。

王柳芽带着厨娘给他们准备很多火烧,下饭菜就是肉丁炸酱,既下饭还不容易坏。

因为初八半夜就要入场,所以白天大家都不在看书,而是休息、睡觉,免得进了贡院没得睡,第二天精神萎靡。

林重阳躺在炕上望着帐顶,想的却是昨天的事儿。

曹典史请他出去吃酒,席间送他一间现成的盐铺子,他可以自己指派掌柜和伙计,也可以用原来的。铺子一个月有六百斤的盐引,利润林重阳自己拿一半,历城孙知县两成,县丞一成,主簿一成,曹典史一成。

曹典史还暗示他其实很多人都是这样干的,有的是商人拉关系找到他们,也有的是衙门主动找人开铺子捞好处,尤其是盐铁这种肥差,别人做也是做,干嘛不自己做?

这个铺子意味着林重阳可以白拿好处,而分出去的好处也不是给特定的人,只是给那个职位上的官吏而已。

有县衙罩着,一个不大的盐铺也不会惹人注意,利润却是非常可观的。

不过林重阳拒绝了,虽然中举的举人,都会有人投献土地、送商铺、送银钱,可自己还没中举呢。

再说也不能白拿人的,以后少不得也有需要他出力的时候,万一有违自己底线,帮是不帮?

所以他坚辞不授,最后曹典史很是难过,“现在我还能忝着脸叫你一声老弟,一个月后,那是必须要改口叫林老爷的。”

世人如此,交往都是平阶的,秀才和县衙的属官可以交际,举人却很少和他们打交道的。

看着曹典史那般难过的表情,好似俩人已经有多年情意而自己突然背叛一般,实在是让林重阳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官场如此,自己以后要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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