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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地主的科举之路(287)

金华酒和花雕酒差不多,基本在六度七度左右,他过了年就十二岁,现在还是可以喝两杯的。

更何况文人喝酒喝得是意境,哪怕看他醉醺醺也并没有喝多少,起码是喝一半洒一半,再行几圈酒令,一顿饭下来也喝不了多少。

谢景行让他挑酒的时候他就没客气,直接挑了金华酒,就算烧酒没四十度,他也不会傻乎乎去喝白酒的,至少现在雄性荷尔蒙对他还没那么大的作用,并没有让他喜欢喝酒。

谢景行看了他一眼,就让她们留下一坛子金华酒,又留下几个唱曲的陪客,示意她们去陪贵客。

陆延看了林重阳一眼,揣测他的意思,笑道:“行止,留下两位唱曲就好。”

他们是以文会友,又不是故意来喝花酒,再说这陪酒歌姬可比酒菜都贵。

说话间那个最娇俏的二八佳人已经坐在林重阳身边,伸出芊芊素手就要给他斟酒。

林重阳却把酒杯盖住,朝着那歌姬笑道:“姑娘会唱什么曲?”

那歌姬盈盈一笑,媚态横生,“公子想听什么?”那意思就是你想听什么咱就会唱什么,高山流水还是淫/词艳曲都不在话下。

林重阳就道:“不如来一曲鹿鸣。”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那歌姬娇笑道:“公子读书人,难为奴家,这样高雅的,却又唱不来的。不如妾身给公子唱一个好听的小调可好?”

林重阳就指了指前面,“便请姑娘们那边唱去。”

她们身上的脂粉气太浓,他鼻子敏感,冲得要打喷嚏,还不能失礼。

那歌姬就知道这小公子是个不懂风月的,只好抱着琵琶去一边。

林重阳先立规矩,其他原本想趁机享受温柔乡的倒是也不好意思,留下两个唱曲的,另外几个就识趣的退下去。

叮叮铮铮的声音响起,那俩歌姬一边弹一边唱,正是《小雅.鹿鸣》,这般高雅的调子在着,席间倒是没人说荤话,就连跟着谢景行来的那俩好色子弟反而也真个以文会友起来。

很快正菜流水般被送上来,各色珍馐美馔,无不色香味俱全。林重阳估计这一顿饭,算上山珍海味、歌姬唱曲只怕没有个十两银子下不来。

要搁现代,那也是小五千软妹币!

只是刘松元有些不爽,总觉得林重阳假正经,男人么,谁还不知道谁,过了十岁一个个就猫见了腥一样。

反正他是十二岁不到就破了身的,屋里有了一个通房。

他问林重阳:“重阳老弟,你治哪一部经?”

听他老气横秋的,林重阳也没介意,“诗经,学兄呢?”

刘松元就说也是诗经,刚要说诗经里多少多少艳情曲目想让歌姬唱两首,那边谢景行道:“生员考试的时候,重阳不是选的礼记吗?”

案首们的文章,大家也都是传看的。

林重阳笑道:“确实,只那时候为了考试取巧,既然已经进学,乡试却不能这样,还是选最易学的诗经为上。”

治经居然还有这样的说法?众人觉得都开了眼,纷纷询问起来。

林重阳于读书考试一途向来是有问必答且知无不言的,不管是沈老爷子教的法子还是自己总结的,凡是觉得有益读书的,便都告诉别人。

一番交谈,在座诸人都觉得学到了启发自己的东西,尤其是林重阳关于学习方法以及学习理念的一些东西,“读书读书,自然是我读书,而不是书读我。哪怕考试也是我考试,不是试考我。我读万卷书,考试破题如反掌观纹般简单,若只背高头讲章,塞了一肚子考卷却没学到几分真意,本末倒置,难上层楼。”

虽然谢景行也是案首,文章写得花团锦簇,背书也是又快又好,肚子里的文章甚至比林重阳还多,可于学习方法这一块,林重阳自可以做他们的老师。

不管是应付短期考试的,还是要长久做学问的,亦或者提升内涵,林重阳都能给出行之有效的办法。

末了林重阳还是要提醒他们,“生员考试可以走捷径,靠着背诵文章进学,乡试却要不得,还是要有真知灼见,哪怕文章次一等,若有见地,那也是可以中式的。”

现在大明朝还处于上升期,官场虽有腐败,却不至于乌烟瘴气,科举虽有舞弊,却也不是那么明目张胆,还是要靠真才实学。

那俩歌姬一曲之后见众人聊得火热没人点曲,就自弹自唱,专挑那些薄情郎一类的来唱,什么奴家泪眼问花,郎君心似铁石,甚至连念去去千里烟波……十年生死两茫茫都出来了。

她们俩的确委屈得很,在醉香楼陪了没有千场也有几百场酒宴,这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不待见地推到外面来唱曲,以往哪个不是嘴上说着正经实际揽着腰肢坐在一旁陪酒的?

难不成真的是年老色衰了?

她们却不想林重阳年纪小可能不懂风情,毕竟以往来的比他还小的都有动手动脚的呢,只当自己魅力大减,已成明日黄花,成白菜帮子了。

最后她们的怨念唱得众人情不自禁地打激灵,从热络地交谈中诡异地安静了一瞬。

谢景行清了清嗓子,道:“不如我们来行酒令。”

众人纷纷说好。

韩兴一听,立刻道:“如果你们投壶、划拳我奉陪,行酒令这样文绉绉的就算了。”

一人笑道:“无妨,那就让重阳替你。”

林承润读书不差,行酒令自己还是可以的,说不出绝好的,说个一般的总也会的。

叫刘松元的书生指着那俩歌姬笑道:“不如就用女儿为令,咱们来做个女儿令如何?”

那俩歌姬摆着涂了蔻丹的手,“公子们既不点曲,又来寻咱们姐妹开心,还是换一个的好,免得咱们姐妹不懂规矩,又坏了公子们的雅兴。”

陆延笑道:“既如此,咱们便真不打趣她两个,自取令来,我来定一个,令是不清不楚,清清楚楚,简单简单,困难困难。”说着自己就先行令,“雪在天上,不清不楚,落到地上,清清楚楚,雪化为水,简单简单,水变为雪,困难困难。”

说完,他掷了一粒骰子,对着点数数了座次,笑道:“行止。”

谢景行自然不为难,“墨在砚中,不清不楚,落在纸上,清清楚楚,墨化为字,简单简单,字化为墨,困难困难。”

吟完掷骰子,却是林承润。

林承润笑道:“这也难不倒我的。”他出口道:“木在林中,不清不楚,伐将出来,清清楚楚,林中伐木,简单简单,独木成林,困难困难。”

刘松元笑道:“这却不对了,那树过得几十年,怕不是也成林的,反正它也不需要夫妻成双把家还。”

大家笑起来,他们就起哄让林承润喝酒。

林承润道:“罢了,便喝一杯。”喝完扔骰子,却是林重阳。

林重阳笑道:“我有个,酒在壶中,不清不楚,注入杯中,清清楚楚,酒泼出去,容易容易,欲将回收,困难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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