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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地主的科举之路(263)

老头子哈哈笑起来,“木事,木事,我多给你些,几个人吃也够的。”

林重阳很认真地指了几样小孩子最爱,老货郎高兴得嘴角都咧到耳根上,最后还送了他一包五颜六色的糖豆。

“小公子,可慢着吃,吃多了仔细牙疼。”他还不忘了叮嘱林重阳。

林重阳寻思要是逼真一点,自己应该迫不及待地把颗糖塞进嘴里才行,不过他不确定到底那种糖里有迷药,就露出一副想吃又顾忌身份偷偷摸摸的样子,用袖子挡着假装吃了一颗,其实往嘴里塞了一块自己平日带着的薄荷糖。

老头儿看他腮鼓鼓的,嘴巴还紧抿着,似是怕人笑话,就笑道:“慢着吃,别噎着,记着不能多吃,尤其是糖豆,吃多了坏牙齿。”

林重阳点点头,给了钱就走,回去的时候,他就看到一个锦衣卫正站在旁边铺子门口盯着他瞧,在艳艳的日头里,眼神能瞧着人发冷的估计也只有锦衣卫和刽子手。

他告诉自己没做亏心事,不怕锦衣卫看。

他示意赵大虎在下面留意着,看看他们往哪里去,自己则上楼找林大秀。

客人们已经相继离去走廊各房间的门大开着,林重阳提着那袋子糖正走着,突然旁边一只手卡着他的脖子将他拽进去摁在墙上动弹不得,那人一手捏着他的下颌一手屈指弹在脸颊一侧,再用力一顿,那颗糖就被迫吐出来。

原以为遇到歹人,现在他知道不是,疼得他下巴脱臼一样一声发不出来,只能怒视着对方。

对方神色冷峻,浓眉深眸,眼神也十分不善,竟然是那个青年锦衣卫。

糖一被抠出来,林重阳就恢复了自由,捂着脖子咳嗽了几声,“你、你干嘛?”

很快林大秀循声冲过来,“小九?”他扭头看着那锦衣卫,下意识就护在自己儿子跟前,“阁下有何贵干?”

那青年看了他们一眼,“你们和那货郎认识?”

林重阳指了指掉在地上的糖,“不认识,买糖而已。”他突然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似乎哪里见过。

那青年就蹲下将散落在地上的糖果一样样捡起来放回那个草黄色的纸袋里,起身道:“这糖可不能乱吃。”他拈起一颗姜黄色的糖豆,嗅了嗅,闻到淡淡的薄荷味,“你吃的是这个?”

林重阳不答反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管这个?”

青年却不回答问题,继续道:“等你吃个十来颗,就会昏昏欲睡,再多吃两颗,不管什么时候都能睡得人事不省。”

林重阳差点脱口问他和那个货郎是一伙儿的,出口硬是改成,“你怎么知道?”

青年锦衣卫道:“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他们靠着这个拐骗不少孩子。”

林重阳一把抓住他的衣袖,“那还不赶紧将他们抓起来?”锦衣卫不是有巡查缉捕的职责吗,他可以作证,这个人就是画像里的其中一个!

青年一副你读书读傻了的眼神看他,慢慢地将衣袖从林重阳手里扯回去,“赶你们的路,不要多管闲事。”说着抬脚就走。

他临走的那一瞥,林重阳突然想起什么来,“哎,我知道你是谁了。”他拔脚追上去,“即密书铺你记得吧。”

青年身形一滞,“不记得。”

虽然不是什么故知,毕竟也是一面之缘,林重阳道:“中华英雄传啊!”反正得拖他下水,锦衣卫多厉害,捉拿几个拐子那是易如反掌的。

青年站定脚步,回头看他,林重阳笑微微地朝着青年作揖,“在下密水林家堡林承阳,乙巳年生员。”

没通姓名的时候可以说是个人行为,爱理不睬也无所谓,现在林重阳自报家门,对方就不好再那般不耐烦。

青年收敛眉眼的冷意,神情变得柔和起来,抱拳,“在下京城人士,沈君澜。”

哎呀,那不就是沈老爷子一家的吗?反正他知道兖州和京城沈家是同族的。

林重阳发现突然就和原本阴森吓人的锦衣卫攀上了交情,顿时觉得还不错,最关键的是这里报官没得报,他也不知道那老货郎还有多少同伙,正好有锦衣卫,他们据说神通广大,最擅长跟踪拿人,那不是正好顺藤摸瓜,看看能不能救出那些女人和孩子。

他最见不得有人伤害小孩子,既然碰上自然得想办法管一管,此地离泰安和济南都不近,附近的人又不一定可靠,反而还是这个和沈老爷子有关系的沈君澜锦衣卫最可靠。

他立刻笑着把自己爹又引荐给对方,说明一下自家行程表示诚意,又道:“在历程县衙的时候,小弟听说这桩人口失踪案子,没想到会在这里撞上那个货郎,所以想下去试探一下,这也证明了这货郎就是其中一个拐子。既然沈兄也在追踪他们,不如咱们一起合作。”

虽然人家可能不是追着拐子下来的,不过既然把拐子底细说得那么清楚,他就将错就错,当他们是追着下来,硬拖他们下水。

谁让他们知道拐子底细,竟然没有给县衙透点消息抓人!就算可能有官场以及什么什么的关系,可老百姓不管他们这些弯弯道道,老百姓只想活命啊,既然有线索就得救人抓人,刻不容缓!

沈君澜虽然没去过怡园,不过在京城见过囧大和沈之仪,又和兖州有书信来往,自然知道老爷子带着个小学生。既然是老爷子看中的小学生,那他们自然要查个底朝天,所以小学生的底细沈君澜一清二楚,知道他从小爱吃甜食,但是又挺克制,反正是有点矛盾地喜欢,就是那种我知道不好但是我又喜欢,所以偶尔会放纵一下。

是以方才看他去买货郎的糖,还当场就吃了一大颗,沈君澜才有方才的举动。

在他看来,这些读书人,书读得越多,人是越傻的。

当然他不解释,人家反而以为他神经病的。

他道:“我们有要紧公务没空管这个,你们只管去做你的事情,不必多管闲事。”

说着就要走。

林重阳急了,这人怎么油盐不进啊,疾步上前又抓住了他的衣袖,“这怎么是多管闲事,为民除害,为君分忧,是你们的职责。现在君父的子民被奸人所掳,你们怎么能见死不救呢?也不让你们耽误公务,只请你们顺便援手,哪怕就给历城县衙或者泰安送个信也成。”

好不容易发现这货郎,可不能让他跑了,只是又不能打草惊蛇,万一他们觉察不对再把人给转移了。

他毕竟不是刑侦断案人员,于这个也不擅长,只觉得见到线索不抓住,就此错过,很可能那三十几个人就错失了被救援的机会。

锦衣卫擅长跟踪追缉,由他们暗中盯着那是再好不过的。

沈君澜看他一双眼睛黑亮亮的,清澈干净,里面好像燃烧着小火苗,有一股凛然正气让人无法拒绝。

林重阳看他略有犹豫的样子,趁热打铁道:“我与贵家族沈老爷子有几分交情,他是位仁慈善良的老人家,不但体恤下人,还怜悯那些穷苦学生和百姓,时常接济他们,更教诲我们以后为官要忠君护民,民之所需,即为官之所劳,现在百姓有难,官府路远,唯有沈兄所劳解他们之危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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