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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地主的科举之路(102)

看得林重阳直发毛,怀疑他是不是来了那几天,怀疑自己是不是得罪他了呢。

所以有时候敏感并不是多疑。

林毓隽起身行礼,郑重其事道:“不管学兄听到什么,学弟都以家父和在下的声誉担保,舍弟并无此意。”

不管人家说什么,无非都是诋毁他见异思迁、风流好色、在家霸道等等,除了这几样,其他的也没什么好编的,说他行为无状,现在大家都看眼里,说他不忠不孝,有老太太镇着呢,她都接连跟亲朋夸林大秀浪子回头是至诚至真的大孝!

所以别人如果还敢说什么,那不是打老太太的脸么。

除此之外,还真没什么好诋毁的。

陆秀才见他如此肯定,便赶紧挽着林毓隽落座,“学弟不必如此紧张,学兄也不是那等狭窄之人,更不会耳根子软听人家说几句就当真。只是侄女那事儿,让我不得不小心,万一有个差错,那可是咱们两家的声誉。”

其实就是他陆家而已,你们林家早就死猪不怕开水烫,再来一次也没啥的。

林毓隽表示一定有什么误会,大秀绝对不会对陆小姐有那样的示意,还是找他来问问清楚的好。

陆秀才忙说不必,“大秀和重阳并不知道这事儿,既然咱们说开了,也不必告诉他们,免得让他们有负担。”

这倒是,若是弟子对先生有了芥蒂,却不是什么好事。

林毓隽点点头,“学兄说的是,只不知道学兄方便告知消息来源否?”

说有人跟陆家提,这个有人是什么人啊?

后来他有找一些人打探消息,这些人想必没说什么好话,是哪些人啊?

也好教咱们林家知道知道,以后划清界限,别人五人六的一边背后下绊子一边称兄道弟的。

直接两巴掌拍回去。

陆秀才犹豫了一下,“卓文不必着急,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这件事不如就到此为止,回头学兄跟三弟说一声,让他不必再担心。”

林毓隽知道他不肯说,便也不强求,陆秀才交往的左右不过那些人,大家的圈子都是互通的。

别叫我打听出来!

陆秀才看林毓隽那表情就知道对方生气,一定会去打听的,也知道这事儿瞒不住,不过总归不能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就是,否则自己哪里还有信誉可言。

士林文人,最重信诺,既然说过不能对人言就不可对人言。

虽然有失坦荡,却也守住信诺。

林毓隽自己肯定能打探出来,那就是林家的本事,和自己无关。

林承润之前试完学问就被他叔儿打发去学堂和林重阳、陆行之几个玩儿,他被孙兆华等人围着问东问西的。

林重阳一直瞅着正院呢,估摸着他三伯得要告辞了,就招呼他爹、林承润去门口等。

外面碰到了送林毓隽出来的陆秀才,他当着林毓隽的面又夸了爹俩,末了表示“要勤恳为学,不可懈怠自满。”

两人恭敬应了,陆秀才就让他们去送送。

林重阳和他爹把林毓隽叔侄送到胡同口,林承润还依依不舍地跟他挥手。

不过很快他又开心了,不只是他叔叔跟他讲小九过年就能回家,还因为张氏给他收拾了一篮子烧肉!

林毓隽把侄子送上马背,一手把着马缰绳,转身对林大秀父子道:“大老爷私下里也常称赞陆秀才的学问,考秀才跟他学是绰绰有余的,不过终究也要个三五年才行,慢是慢了些的。大秀只管把那些程文好好看看,若是背的好了来年未尝不可一试。”

晌饭的时候林重阳把带来的烧肉和同学们分了,有俩同学吃得都直掉眼泪,说有一年多没吃这么香的肉了。

王连英等人家条件不至于吃不起,平时家里也会买韩家烧肉,自然知道好吃,但是也并不多吃,只是尝两块就差不多了。

陆行之和孙兆华之前也没少跟着林重阳吃,所以也并不肯多吃。

没想到分一圈还剩下一些,林重阳就都送给了那两同学,说感谢他们帮忙抄书的,那俩同学知道他体贴估计自己体面,自然十分感激,带回去给家里人打打牙祭也好。

冬日昼短夜长,午后一个时辰半陆先生就给放假,免得晚了路上不安全。

不过晚上课业也重得多,夜深沉的,不读书干嘛呢?

别想偷懒。

晚上韩椿儿炖了一大锅酸菜,里面有骨头、血肠,吃得大家热火朝天的。

吃完饭,也有力气温书。

大家都知道林重阳来年下场,自然不肯让狗蛋在这里捣乱,吃过晚饭就让他回去洗漱睡觉。

屋子里安静下来,林大秀在炕前的书桌前温书,林重阳趴在炕上的箱子上看那些程文。

他要挑选一下好让他爹有的放矢。

黄知县县试水平的习作有两篇,这个必须要他爹吃透背熟,院试的也要好好背熟吃透,乡试会试的就先不用看,自己看一下了解此人的好恶即可。

然后就是揣摩黄知县的政见,根据今年二月的题目,猜猜来年二月他会出什么题目,看一看他今年取得高高的那些学生的程文,绝对可以了解他的录取习惯。

猜的差不多了,再把往年的题目拿出来瞅瞅,找那些论点四平八稳的程文来背诵。

《儒林外史》里也说了“八股文章若做的好,随你做甚么东西,要诗就诗,要赋就赋,都是一鞭一条痕,一掴一掌血。”

所以现在很多人就靠着背诵这个投机取巧,当然也多半是水平不够之人想的法儿,如果是那种聪慧勤学的,自己制艺出色,就算背诵别人程文,自然也不必依靠这个投机取巧。

自从林毓隽拜访过陆秀才以后,他对父子俩的态度明显有了很大改善,并不是说要多热情,但是看他们的眼神却没有了那种审视和诘难,这就足够。这也是林重阳为何不把事情告诉林毓隽,因为不说,那林毓隽就事先不知,这样假如陆秀才说什么事儿,他们也以为自己和爹不知道,等误会解开之后,陆秀才也不会尴尬。

其实解开误会不是关键,关键是解开以后怎么如常,不能让先生心里不得劲,看他们父子俩觉得尴尬,那可不妙。

而现在他这样处理,陆先生和林毓隽私下里解决,陆先生以为那父子俩不知道,心里也就没有什么芥蒂,反而对父子俩更好,背后在自己的亲朋圈子里,也时常夸赞两人。

不知不觉中,林大秀父子俩在外被人抹黑的名声,倒是被陆先生给洗白了。

之后的时间,白天上学陆先生对林大秀比以往更加上心,晚上回来温书做先生精心布置的作业,林重阳还要给他爹开小灶。

父子俩都是废寝忘食、夜以继日地攻读,虽然没有书上夸张的头悬梁锥刺股,但是用功程度也不比他们差。

凡是能给别人开小灶,堪为人师的,那必然是教一分而知十分的,林重阳尤其如此。

只有自己吃透了,然后才能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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