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能饮一杯无(214)

最重的是,看宗瑞辰这副模样,知道殿下并不打算第一次上战场就让八殿下直刀光剑影,应当还是做做勤工作,例如传递文书之类的,感受一下战场氛围。

先前公孙游跟在宗承肆边,也宗瑞辰见过几。四皇子介绍的时候还说过这是一位很厉害的谋士。

不过看宗瑞辰的这个样子,主公是没有把卧底的消息告诉这位的,感到疑『惑』很正常。

于是公孙游毫不心虚地开始编故:“四殿下出了那样的,我们这种门客也得另择明主。所幸得太子殿下赏识,在下跟过来了。”

“原来如此。”

宗瑞辰点了点头,把手里的火钳放下,转回了营帐里。

等到玄骑们完晚餐,把营地里燃烧的火堆熄灭,只留下最中央那一个,穆元龙还没能等到自家殿下归来。

趁着空出的这点时间,对着主营帐发了愁。

一般来说,主营帐是仅给主将的,副将都只能住在小些的营帐里。

然而现在虽说殿下接过了指挥权,但北宁王到底还在军中。

样都是名震大荒的将领,圣上又没有额外吩咐,总不能给人家北宁王按个副将的待遇。退一万步说,这位也是正儿八的王爷,从规格待遇来说就不低于主将。

然而们此次离开皇城,随行只带了一顶大帐。

总不能把殿下和北宁王都安排在主帐里吧。

正在穆元龙发愁的时候,军营外传来一阵马蹄声。

“殿下!您回来了!”

快步走出去的时候,白衣太子正好从照夜白上下来,奖赏般拍了拍者漂亮的鬃『毛』。

过一路的追逐疾驰和强行内力烘干,宗洛上的衣服有些发『潮』,半干不干地挂在上。然而只明眼人,都能看出其上被雨水浸泡的痕迹,还有大片大片的被稀释过的污泥。

“三哥,你回来了!”

抱着一筒信件的宗瑞辰眼睛一亮,急匆匆跑过来,眼神不着痕迹地从划过:“北宁王呢?”

宗洛淡淡地道:“不知道。”

的确不知道。

苍茫原野上,在说出那句报复『性』的“因为你爱上我了”,宗洛仰躺在地,脸上保持着讥讽的笑容,等待着虞北洲的回应。

就像当初那句“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一样,本意是为了恶心虞北洲,但说出来的时候,仿佛也在自问。

然而这句话却是个陈述句,带有更强的攻击『性』,更能刺伤人,正中红心。

出乎意料的是,虞北洲什么也没说。

既没有被戳中痛脚,恼羞成怒的反驳,也没有干脆破罐子破摔。

红衣青年就保持着那个将压在下的姿势,静默了许久,像一尊沉寂的雕像。

最,终于,深深地看了宗洛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去。

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这让宗洛心底生出一股荒谬。

半年前,虞北洲在告知世的真相,自己也是这样,浑浑噩噩,一言不发地转离去。

如今,一切又再度重演。只不过位置调换一遍。

唯一不的是,虞北洲的表情很冷静。为何而离开,宗洛不知道,但绝对不是当初自己那个满心痛苦的状态。

虞北洲这个反应,无疑是成功命中了对方的死『穴』。

宗洛本应感到高兴。

然而却并没有象中的好心情,反倒烦躁不。

在说出这句话之前,笃了虞北洲是在逃避,害怕,恐惧,死鸭子嘴硬。明明早爱上,却恐于承认。

等说出之,宗洛才意识到,自己恐怕有什么地方弄错了。

究竟错在哪里,也不明白。

穆元龙低声问:“那否属下派人去找?”

“不必。”宗洛摆了摆手,不再多言。

走回大帐。

帐里的东西不多,显然虞北洲离开皇城的时候几乎没带什么东西。

恍惚间,宗洛忽然自己曾说过的一句话。

‘承认吧,虞北洲,你根本就没有你表现出来的那么游刃有余。’

直到现在,才终于明悟。

在宗洛挑明,虞北洲的那个眼神并非是逃避者直现的挣扎,反倒像茫然。

像是一个从没有得到过这个玩具的孩子,第一次被人指出玩具的存在,低头却发现自己手里空空『荡』『荡』时,孔显『露』的茫然。

===第134章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夜『色』渐深, 虫鸣聒噪。

入夜后,褪去下午的倾盆大雨,沉寂在大地上的群山寂寥, 满是雨后泥土翻出草根的腥味。

军营的士兵大多都睡下了, 四野安静到能听见虫鸣。

宗洛躺在主营帐的睡袋, 明明疲惫至极, 却丝毫没有睡意。

前天乎是日夜兼程的赶路,他才能抓紧间追上更早出发整整一天的虞北洲。

下午赶到军帐的候, 他已经足够疲惫,但又因为虞北洲的不告而别彻彻底底激起了火气, 在暴雨中嘶吼扭打,极限地发泄着自己一腔情绪。

明明宗洛任何一个人,都能做到儒雅温润以,但是虞北洲,他却像褪去外表层光鲜亮丽的东西, 将血淋淋的伤疤揭开坦诚见。

这太荒谬了, 宗洛想。他竟然真的猜中了虞北洲的心思。

一个口口说着恨自己的人, 实则爱而不自知,还有比这更好笑的情吗?

黑暗, 他睁着睛, 看向营帐另外一头。

有一孤零零的睡袋。

不久前, 可能还有一团红白间的东西把自己塞在面,然而现在却空无一人,丝毫没有回来的动静。

他应该点根蜡烛。

宗洛这么想着, 『迷』『迷』糊糊陷入深沉的梦境。

一夜无梦。

第二天,他醒来的候,外边已经天光大作。

睁开睛后第一件, 宗洛看向面的睡袋。

还是他睡着的模,就连褶皱都没有丝毫变化。

待到宗洛穿好衣服起身,掀开帘帐,守在外面的穆元龙才上前一步:“殿下,您醒了。”

“如今是什么辰了?”宗洛『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觉得昨晚好像睡得不大好,虽然没有做梦,却在梦中被无数千言万语侵扰。

“回禀殿下,辰三刻了。”

按照寻常行军的习惯,寅天还没亮就得起床,打点好各种行李,再简单地吃一个早餐,开始一天的赶路。

然而现在辰三刻,换算到渊帝的作息,就是早朝开完,甚至面见大臣都已结束,宗洛才施施然起床。

白衣太子懊恼地锤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怎么也不来叫我。”

“属下见殿下舟车劳顿,昨日有些疲惫,想让殿下睡个好觉,这才自作主张,望殿下恕罪。”

宗洛心知道穆元龙是为自己好,怎么可能真的责备他,说了句这次就算了,下次一定不能再犯。

接玄骑递来的热汤,宗洛毫不在意地随意往虎皮上一座,仿佛不经意般问道:“北宁王还没有回来?”

穆元龙摇了摇头:“昨夜值守的弟兄们都没有看到,应当是一夜未归。”

就是从昨天下午到今天都没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