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姜芷每次说虞清娇抱错了，刘媛都要瞪眼，她都以为婆婆是已经知道了，但是装作不知来整虞清娇的。
“妈妈，妈妈。”
旺仔的呼唤声将她惊醒，她的注意力立刻从小说，转移到儿子身上。
“怎么啦，乖乖？”
“我、我有点事情要跟你说。”
不知为何，旺仔的语气莫名心虚。
“什么事情？妈妈听着。”
母子俩对视的时候，旺仔却移开视线低下头，完全不敢看她的眼睛。
“怎么了，是晕车了？还是想嘘嘘了？”
她胡乱猜测着，毕竟旺仔比较懂事，或许是难受却不想麻烦大人。
“都不是，其实姑姑床上的蟑螂是我放的。”旺仔终于下定了决心，扬高了声音道。
他的语速比平时快，显然是心虚过后，鼓足勇气，才造成了一种反差感。
“啊？”姜芷再次惊呆了。
“不是你奶奶放的吗？”
不对啊，婆婆都承认了，而且书上也这么写的啊。
“奶奶？为什么是奶奶，是我亲手放的。”小朋友不解。
“不过我准备去姑姑房间的时候，的确看见奶奶了，还差点被她发现，幸好我跑得快。等她离开了，我才又去的。”
旺仔歪着头，仔细想了想，记起昨晚的惊险一刻。
“哥哥去的时候，怎么不喊我啊！”泡泡立刻不满的埋怨着。
“因为吓唬人是不好的事情，泡泡是个好女孩，不能去做。”旺仔一本正经的教育她。
“可是哥哥为什么能做？”
“因为我不当好男孩了。”
“为什么？”
这次连姜芷都好奇了，她和泡泡异口同声的询问，母女俩同时瞪大一双眼睛，眼神湿漉漉的，像是无辜的小鹿一样。
因为她俩这副模样，旺仔严肃的神情缓和了许多。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想捉弄姑姑，当个坏男孩！”他握紧拳头，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才不是，哥哥不是坏男孩儿。哥哥是聪明的好孩子，姑姑欺负我，她才是坏人，对坏人做坏事，不算坏孩子。”泡泡嘴巴一撅，立刻有理有据的反驳他。
她不像旺仔那样懂许多道理，但是在维护哥哥的时候，总能很快反应，说出很能说服人的歪理。
“不对，无论是对好人还是对坏人，只要做了坏事就是不对的。总之你不能做坏事。”
“不对不对，总之哥哥不是坏孩子，旺仔和泡泡一样，都是好孩子。我们永远都是一样的，如果你是坏孩子，那泡泡也是。”泡泡已经急了。
她的词汇量无法支撑这样高强度的辩论，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开始打磕绊了。
“你说得不对，对于人来说，没有永远——”
“哇，旺仔是坏蛋！”
旺仔也急了，语气扬高了，泡泡本身就着急，又听他语气不好，顿时就委屈的哭了，这回也终于承认了哥哥是坏蛋。
“对，我就是坏蛋！”
“你不是！”小胖妞在干嚎的途中，还抽空反驳他。
姜芷在旁边围观俩个崽打嘴仗，哭笑不得。
“好了，不吵不吵啊，泡泡是好孩子，旺仔虽然做了坏事，但也不算坏孩子，还有补救的机会。”
眼看就要扩大战争了，她没有办法，只能加入战局拉架。
她也总算搞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难怪旺仔一大早跑过来，偏要拉着她离开。
显然这小崽子是做好了准备，干完坏事先跑，反正虞清娇不敢去找他对峙，毕竟离开老宅，虞轻舟和姜芷的住处，就完全是私人地盘，虞清娇去了只有挨打的份。
等之后风波过去了，他再回来。
不过他显然又后悔了，以他说的“好孩子坏孩子”论断，显然他知道自己做了错事，也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所以走了一半又后悔，忍不住和姜芷说出了实情。
***
“奶奶，奶奶。”
刘媛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家里人都走了，一片空荡荡的，再加上虞清娇跑走时痛苦的质问，让她心里堆积着许多寂寞和难受，竟是少有的露出几分脆弱的一面。
忽然她听到孩子的呼唤声，不由得苦笑道：“老了，都开始想东想西，出现幻听了。”
“奶奶，你怎么不理泡泡呀？我和哥哥喊了你好多声，你听我嗓子都哑了！”
泡泡像一只翩飞的花蝴蝶一样，窜进她的怀里，直接搂住她的脖颈，叽里呱啦说个没完。
泡妞真的是个话痨，见谁都话贼多。
瞬间刘媛的寂寞和难受不见了踪影，耳边只剩下孙女清脆的说话声，心里欢喜了不少。
“妈。”姜芷喊了一声。
“怎么又回来了？是什么东西忘了吗？”
“不是，旺仔有话对您说呢。”
姜芷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将他超前推了一把，给了他无声的支持和鼓励。
刘媛眉头扬起，以她的心智，其实已经猜出旺仔要说什么。
她下意识的看向姜芷，似乎有些探究，猜测小儿媳知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奶奶，其实姑姑房里的蟑螂，是我偷偷半夜去放的。我知道自己做错了，想和姑姑道歉，但是她不能打我！”他在最后一句话加了重音，足见在他眼里，虞清娇完全是个会对他动手的人。
“你真心知错，下次不再犯就行了，见到她对她好一点儿。不用和她道歉，奶奶没把你说出来，你可以放心，也不要在她面前说出来，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不然你姑姑会更加生气。”
刘媛摸了摸他的脑袋。
她没办法说得更仔细，这件事已经变成一团乱麻。
当时她选择替旺仔遮掩，就是不想虞清娇再和二房起冲突了。
之前只是大人直接有矛盾，虞清娇都能冲着孩子胡说八道，如果真被她知道，旺仔放蟑螂吓唬她，那她一时脑热，会不会动手呢？
哪怕旺仔再聪明，但是面对成年人还是很难抵抗，特别是如果这个成年人心怀不轨的话。
他在走楼梯，万一虞清娇推他一把呢？或者在他喝的奶粉里下奇怪的东西呢？
虞清娇又不是没有前科，她都能给虞轻舟下药，对付虞轻舟的儿子也同样可以。
“呜呜呜，妈你真好！”
一直作为旁观者的姜芷，终于没忍住，“嗷”的一嗓子嚎了出来。
“妈你真伟大，坏名声都自己吞了，帮旺仔认下这事儿，小妹得多恨你啊。你还要担心她，妈，你怎么能这么好！我肯定办不到，如果我儿子闺女，以后做出这种让我里外不是人的事情，我铁定拿起擀面杖追着他们捶……”
她一顿真情实感的吹捧，而且眼眶都红了，突然这一嗓子哭的，把其他几个人都怔住了。
泡泡更是怯怯的远离她，往哥哥身边凑了凑。
“哥哥，妈妈是不是生病了啊？”她没忍住，轻声询问一句。
泡泡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其实她想说的是中邪，但新世纪儿童，还没能接触过这些，所以就只能用生病代替。